“於萬族,我有愧,但於靈族,我無愧矣。
我靈族承天運而生,為天下繁盛之使,攜天地氣運而至,憑什麼我靈族就要成為那萬族的口糧,憑什麼我靈族就注定要為他族昌盛繁榮而赴死?”
“我,不能死!我在,靈族便在,若我死,那靈族可存否?”
“天地初開,神魔並立,上尊,你,也見證過那個時代。”
“我靈族是何等黑暗你也知曉,我承一族氣運,一朝入主,護佑我靈族萬億,我有何錯?”
“天地神魔無德無知,而他們,卻承了那天地的運,苟且偷安,憑什麼?憑什麼他們能活,而我靈族,卻要赴死?!”
“我負了天地萬族,更負了鴻蒙混沌,我是懦夫,可那又如何,天地不公,萬族如狼,誰在乎過我靈族的感受?我不畏一死,我隻怕,靈族無路,抬首無人皆為虎!”
安煬的話語帶著悲戚與憤恨,他眼眸布滿血絲,沉聲暴喝著。
他靈族,是承了天地之運,可那又如何?
混沌天地時,神魔林立,先天聖靈擎天,那個時代,由盤古為首,開天地,立萬道秩序。
繁華大時代,萬族生,秩序起,混沌起落,誕生無儘祖靈,靈族,承運而生。
百萬載歲月,天地往盛,神魔開山,盤古隱匿,混沌消退。
安煬,生於混沌,起於神魔,是他親眼見證,在他之後第一個天地而生的靈族降生。
神魔與聖靈之間,存在著規定,他們,不可入世,更不可乾擾萬界生靈。
安煬看著那世間第一個靈族,從一團火苗,逐步發展成燎原之火,化為古龍之形,遊走於四方。
那時候,人族還未誕生,天地間,由神魔血脈所誕生的古老生靈統禦。
安煬看著那第一隻靈族,一步一步,走入繁華,承著天地的眷顧,廣交好友,一片其樂融融的景象。
而,靈族的悲哀,也是在千萬年後起勢。
那一團火苗,成長為了堪比神魔血脈的那些生靈,成為了占據一方的領袖。
而靈族,也在歲月之中發展壯大,他們,是由萬物所生,無儘歲月,也隻有渺渺數十之數。
千萬年的歲月,那第一隻靈族早已坐於高台,俯瞰天地。
他身後,是數百位由天地所生的靈族。
而禍事,也在那時候開始。
先天神魔的血脈們,他們在一開始便已經站在了巔峰,度過了無儘歲月後,他們開始了對更高境界的尋求與探索。
隻要是生靈,就會有欲望。
而他們,想要追尋這天地的本質,去追尋更高的天地。
而靈族,便是成為了他們的踏腳石。
靈族那與生俱來的平和與純潔氣息,深深吸引著他們,那由萬物氣息與天地氣運所構成的身軀,更是刺激著他們那囚於籠中的貪欲。
戰爭,也在那一日開啟了。
那天地間第一隻靈,化身為焚天烈焰,恐怖力量在半日間,將大地焚燒為虛無。
千萬之數的神魔,他們傲然屹立於這片天地,目中滿是貪婪與欲望,望著那為數不多的靈族。
天地,亂了。
數以百億計的生靈紛紛站隊,有生靈不願將屠刀指向靈族,便是站在了那火龍一邊,而有的生靈,他們渴求更高,目中滿是貪欲。
戰爭爆發,兩者之間並沒有什麼勢均力敵,而是幾乎一邊倒的局勢。
戰爭還未分出勝負,天地,卻是率先崩盤。
那一日,乾坤崩碎,秩序湮滅,無數大道似在悲鳴,化為點點血色籠罩天地。
而不止於天地,鴻蒙之中,先天神魔們也開始將目光望向了安煬。
盤古消失,疑似身死,鴻蒙生靈遭遇大劫,生死不知。
而安煬,成了狼群之中的羔羊。
他不敢置信,曾經的好友為了欲望,將手掌洞穿自己的心臟。
他悲痛,心傷,卻是逃脫不出那狼群之中。
曾經的友誼化為飛灰,曾經共談天地的摯友眼中隻有貪婪。
那時,他便知曉,災難降臨。
百尊神魔,如貪狼,瘋狂的對他圍追堵截。
混沌浩瀚,鴻蒙無量,而他卻去無可去。
最終還是被數百雙帶著貪婪的眼眸所環繞著。
但,他沒有死,聖靈們出手了。
混沌被打散,鴻蒙封閉隱匿。
足足持續了億載歲月的大戰,最終在天地徹底崩盤下,落下了帷幕。
靈族,消逝了。
那片天地,也徹底的被葬送在了戰火之中。
無數神魔的心血全部葬送,直到雙方都幾乎死絕後,他們才最終醒悟過來。
兩方都沒有言語,拖著殘缺的身軀,走回了暗處。
曾經混沌神魔與混沌聖靈們和藹洽談的場景也在戰爭落下的那一刹那徹底消失。
而神魔與聖靈們的仇怨也徹底結下,他們之間,幾乎是見麵如仇家,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安煬,活了下來。
但他,也因為重傷垂死,徹底陷入了沉睡,唯獨留下了一道化身,關注著那破碎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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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族全部都消失了,唯獨留下飄在虛無之中的殘骸與血液。
安煬的化身,孤獨落寞,一點一點的撿拾著散落的屍骸。
一滴血,一段骨,乃至於一縷氣息。
他陷入了無儘的疑問之中,為何,要給他靈族一個如此誘惑的身軀,他靈族,又做錯了什麼?
時間一點一點,很久,久到他也記不清過了多久。
本體一直都在沉睡之中,那次的傷,很重。
他這具化身的力量,也已經不足以支撐。
最後,他附身與一塊石頭上,陷入了沉睡。
而他的醒來,再次見證了一段血色黑暗的世界。
不知過了多久,那些死去的神魔與聖靈的屍體,夾雜著破碎的秩序,在原本的天地重新衍化出了一片新的天地。
祖龍,也就此誕生,隨之而來的,是祖鳳,麒麟。
他們融合著先天神魔的血與骨,承載著先天聖靈的道,更是有著靈族殘留的氣運加身。
自一誕生,便強大無比。
他們占據了整個世界,欣欣向榮。
在不久後,很多種族也不斷誕生,在幾個種族的繁衍下,也有著更多強悍種族的誕生。
而在百萬年之後,第一隻靈族,又誕生了。
而安煬的一絲殘靈,也好似有了感應一般,重新睜開了雙眼。
他依靠著殘存的力量,隱藏在虛無之中,默默的望著那一株小草,隨著風而搖擺。
他心中暗自高興,欣慰著,如同長輩望著剛出生的晚輩那般,怎麼看怎麼喜歡。
但,他也在擔心,靈族會重蹈覆轍。
於此,他利用自己殘存的力量,設下了屏障,將那剛剛誕生的靈族護在了裡麵。
後來,小草一日一日成長,雖身形不變,但卻有了道行。
安煬看著高興,化為石頭就那樣靠在小草旁。
小草似是能夠感覺得到,搖擺間依附在石頭上。
不知多久,小草靈智初開,當那略顯生澀的話語傳入他腦海之中時,首先便是喜悅,隨之而來的,是無儘的憂愁。
他怕,他會重蹈那個時代的悲劇,他會再次消失在貪婪之中。
他害怕,擔憂。
但他又每日守護在小草身旁,隨著其一日一日長大,他也逐漸開始教導他修行。
最後,小草化形了,化形成了一隻小白獸的模樣,似白澤,但又不是。
安煬欣喜無比,想要化形,卻又舍不得浪費僅存的力量。
他要憑借為數不多的力量,儘力教導於他,遠離繁華。
這是一種悲哀,但,又無可奈何。
小白獸靈智稍弱,但卻知道,是身旁這塊石頭日日教導自己。
他依偎在石頭旁,腦袋不住的蹭著石頭,“你是我爹爹嗎?”
那稚嫩的話語深深的動容了安煬那沉寂的心,本就漣漪四起的心更是泛起了驚濤駭浪。
他化身的石頭沒有感官,但冥冥中,他好似能感覺到那溫暖柔軟的毛發,在輕輕的蹭著自己,那稚嫩的話語,帶著一股純潔無瑕。
安煬在此刻,他感覺到一股異樣卻又暖心的感覺。
他無法形容,但卻感到無比舒服,一時間,他隻覺得一切苦痛都是值得的。
他不知道的事,這就是成為一個父親的感覺。
他是先天所生,無父無母,也不曾感受到父愛。
但這一次,他將所有能夠付出的都給了小白。
他教導他修行,日複一日。
他教導他人性,年複一年。
他教導他,遠離萬族,而後者,卻是仰頭“什麼是萬族?爹,這裡不是隻有我們嗎?”
他沉默了,他心中一個決定被纖繩懸掛,手裡握著小刀,卻不知該不該切下。
歲月無痕,父愛有聲,小白愈發的粘著安煬,也愈發的想要去看看父親口中的萬族。
此刻的小白,已經能夠化形成其他的模樣,他抱著石頭,習慣性的蹭了蹭“爹~我想去看嘛~”
安煬心軟了,他做不到拒接,他隻知道,要給他最好的,守護他。
他也要,去尋找更多的靈族。
那一日,小白見到了這片小小世界外更廣闊的天空,更大的草原,還有那從未見過的風。
他肆意的奔跑,在草地打滾,好奇的打量著新鮮的一切。
他追逐清風,眺望晚霞。
“爹,那是什麼?好舒服啊。”
“那是風,是歲月的使者,也是見證者。”
“他要去哪?我能跟他做朋友嗎?”
“他沒有終點,也不知疲倦,我也不知道他要去哪,也許,你能試著跟他做朋友。”
“風——你要去哪?我們做朋友好不好?”
安煬感到有些勞累,他的力量不多了,已經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但他還是強撐著,要陪小白走完這一生。
他還有很多事要做,但目前的力量已經不足以他去完成。
他想要交給小白,但卻擔心,他的肩膀是否能夠承擔起如此繁重的任務。
“爹,我們的家人在哪?”
風沒有理會小白,自顧自的走了,小白卻是依舊一臉開心,似是不知失落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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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煬強提起精神,溫和道“家人在天地間,小白,我們去找家人。”
“哦——去找家人咯——”
……
安煬的精神越來越低迷,總是會時不時陷入沉睡。
但在小白身後,已經聚集起了一大批各種模樣的生物,他們都是靈族。
小白還是那樣,沒心沒肺,蹄子似是各走各的一般,四拐八叉,但卻顯得可愛與傲嬌無比。
安煬愈發沉默了,這一幕,何其相像。
他愈發開始引導著小白,避開萬族所在。
小白一開始也是對他的話語言聽計從,從來都是笑著答應。
看著小白叼著果子,悠哉悠哉的扒拉著那還未熟悉的靈族,將果子遞給他,安煬有些無奈,卻又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