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聲響起,還有她的慘叫。
春花樓的人見到這一幕都嚇傻了,一個個蜷縮著身體,顫抖的更加厲害,一些膽小、心性不堪的人直接嚇尿。
不是她們承受能力不行,眼前的陣仗太大,府兵、衙役,深冷的刀鋒,人數還這麼多,連魏家的名頭都搬出來,對方一點麵子不給,可想而知權勢多大。
淩厲的眼神,掃視一圈,目光落在豔豔的身上。
張榮華下令:“將她帶出來。”
豔豔一愣,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與周圍的人一比,身材、年齡、姿色等,完全碾壓,像是鵝立雞群,如此的耀眼,想不發現都很難。
要不要反抗?趁著他們不注意逃走?
莫七安和陸堅修為不凡,還有其他的強者,外加這麼多的人,彆說自己受傷,就算沒有也逃不出去,這會兒反抗隻會死的更快。
將過程回憶一遍,確定沒有遺漏,心裡踏實,應該是例行審問。
如果問自己臉色為何慘白,完全可以推到“做事”時,你們忽然闖入進來嚇的。
渾然不知道早就暴露,小算盤打的再響,不過是自欺欺人,還遇上了不講武德的人!
張榮華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豔豔道:“民女叫……。”
話還沒有說完,一股巨力從胸口傳來,狠辣的摧毀她的丹田,將一身修為廢掉,在這股力量下,人也被擊飛,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張榮華收回腳,下令:“拿下!”
一群捕快迅速的衝了上去,鐵鏈伺候,直接鎖住,再將她押了過來。
揮揮手,讓衙役將其她的人全部趕到後院。
張榮華冷著臉:“龐慶雲第九房小妾祝妍妍。”
豔豔有種天塌的感覺,他怎麼會知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嗎?臉上裝的很像,茫然、不解,更多的是惶恐:“民、民女叫豔豔,春花樓頭牌。”
“你身上的傷勢,已經說明一切,還要繼續裝下去?”
“民、民女身上的傷勢是您……。”
話還沒有說完,又被一腳踹飛。
張榮華吩咐:“交給你了。”
“是!”莫七安領命。
帶著她下去,一會兒淒厲的慘叫聲傳來,聽著便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不到一刻鐘。
莫七安帶著她再次返回,與剛才相比,不成人樣,幾乎沒有一處完整的地方,主動的開口,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她是朱豔豔,頂替祝妍妍,真正的祝妍妍,已經被她殺了,以易容之術混入龐府,至於春花樓,平日裡麵不會接客,就算接客,也會將客人打暈,然後安排其她的人代替,等到完事,再將客人送到彆的房間休息,問起來,丫鬟便會告知,姑娘被折磨壞了,需要好好的休息,手段隱蔽、做法高明,再加上管事被她控製,一直隱藏到現在。
龐慶雲那邊也是如此,以她的修為,小心一點,便能瞞過去。
製造兩重假的身份,掩飾真正的身份,無論哪邊東窗事發,都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躲到另外一邊,如此一來,便能瞞天過海,逃過追捕,等到風聲過去再離開。
祝家被滅,也就解釋得通。
實則是六道輪回人間道勾魂使,上麵發布任務,獎勵很重,一部天階功法、外加一枚天階下品丹藥、職位升一級,思索過後,雖然有很大的危險,滅了龐慶雲,等於捅了百官的馬蜂窩,遭受四大部門無休止的追殺,暴露祝妍妍的身份、嚴重一點,春花樓頭牌的身份也會泄露,為了更進一步,讓自己變的更強,便接下了這個任務。
張榮華皺眉,沒想到牽扯到了六道輪回,再問:“你們的據點在哪?”
沒問是誰發布的任務,以她的身份還不知道。
朱豔豔道:“南城,秀春坊312號。”
張榮華吩咐:“將她帶回去,再將這裡查封,所有人關押在府衙大牢,錢財全部充公,你們帶人跟本官過去。”
“是!”莫七安和陸堅恭敬的應道。
出了春花樓。
一群人向著南城趕去。
抵達這裡,張榮華下令將這座院子封鎖,莫七安和陸堅踹開院門,帶人衝了進去,張榮華和丁易有丁伯和一群府兵保護,跟在後麵。
戰鬥瞬間打響,激烈的廝殺從裡麵傳來。
人間道的人想要突圍,逃出這裡,但莫七安等人不是吃素的,率領府衙一群強者,壓著他們打,愣是讓這群人沒有一點反抗之力。
等張榮華到了後院,戰鬥已經結束,為首的人叫羅元,是一位判官,朱豔豔的上級,嘴角掛著血跡,看樣子嘴裡麵的毒牙已經被毀,修為被廢,捆綁著鐵鏈被衙役押著,凶狠的問道:“你們怎麼會找到這裡?”
張榮華兩指冷冷一揮,衙役用刑,將他按在地上,以刀放血,在他的腿上捅出幾個洞,握著刀柄瘋狂的攪動,血液激射,碎肉翻飛,痛的羅元淒慘的叫著。
張榮華心裡有數,如果意誌堅定,這點兒疼痛雖然可怕,但不會叫出聲來,現在來看,待會便能撬開他的嘴。
又覺得不對!
無論是朱豔豔,還是羅元,意誌太薄弱了,同是六道輪回的人,與地獄道的人相比,差的太遠,沒有可比性,等下弄清楚。
羅元更加的不堪,連朱豔豔也不如,才幾分鐘便開口求饒:“我、我說……。”
倆名衙役一愣,麵露狐疑,懷疑是不是聽錯了,這幫家夥的嘴不是很硬?他們都做好了“苦戰”的準備,還沒有過癮,就結束了嗎?
收回佩刀退後,將主位讓了出來。
羅元道:“張大人,您想知道什麼?”
認出自己並不奇怪,以他的身份若是不認識才有鬼。
張榮華問道:“誰發布任務,讓你們刺殺龐慶雲的?”
羅元很老實:“上麵傳下來的任務,具體是誰發布,我並不清楚。”
“本官之前與地獄道的人接觸過,他們的嘴很嚴,你們怎麼回事?”
“規則不一樣,對成員的要求也不同!地獄道精益求精,對加入的人要求嚴格,必須經過考驗,唯有意誌強大才能通過,失敗的人都死了。我們人間道,走的是“數量”的道路,考驗很簡單,隻要有一定的本事、或者特殊能力,便能加入,質量上雖然比不上,但在實力上完全碾壓。其它的四道,有自己的生存規則。”
張榮華再問:“人間道的其它據點在哪?”
羅元搖頭:“我不知道!”
見氣氛變冷,急忙解釋。
“真的,沒有騙您!另外五道怎麼聯係的,我不清楚!但我們人間道,根據上麵大人的喜好,有的單線聯係、有的直接在一起,為了方便聯係、傳遞消息,我手下的勾魂使都知道彼此的存在,還有這處據點,壞處是一人被抓、誰也彆想逃!好處是及時聚攏力量、共享情報,好壞各占一半。”
張榮華明白了,人間道很亂,類似於放養,不像地獄道那麼嚴格:“將你知道的另外四道消息說出來。”
羅元像是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都是一些基本信息。
天人道和修羅道與地獄道一樣,走的事精英路線,寧缺毋濫,招收的成員,條件非常苛刻,身份清白,還要通過考驗。
畜生道和餓鬼道,大多數不是人,以妖魔鬼怪居多,還有一些凶獸和真靈,和人間道一樣,走的是“數量”路線。
審訊完。
張榮華揮揮手,衙役將他押了下去,問道:“收獲如何?”
劉安恭敬的彙報:“字畫、古玉、珠寶首飾、銀票等加在一起,將近兩千萬兩,還有一些武技、丹藥等,時間短並沒有統計出具體數字,粗略一看,不比前者低。”
還行!畢竟是人間道一處中層據點,有這些錢財並不奇怪。
張榮華問道:“以往怎麼分配的?”
“拿出半成分發給戰死、受傷的人,再拿三成半,根據職位大小瓜分,剩下的六成,您拿兩成、丁大人和鐵大人各拿一成,再拿出一成,府衙的其他人瓜分,剩下的一成入賬。”
知道下麵的油水足,沒想到足到這種程度,比抄家還要暴利!
張榮華吩咐:“按照規矩辦事。”
“是!”劉安強忍著激動,剛才還提心吊膽,怕大人打破規矩,少了這份收入,包括他在內的一應人等,無疑自斷一條手臂,以後的日子非常艱難。
沒想到大人看的很明白,並沒有砍掉。
周圍的人,望張榮華的眼神都變了,狂熱、死忠,似乎隻要一句話,哪怕前麵刀山火海,都會毫不猶豫的衝上去。
當官為了什麼,還不是升官發財。
大人既能夠讓他們升官,又能讓他們發財,跟著這樣的人才有出息,就算是賣命,也心甘情願,沒有一點怨言。
莫七安問道:“大人,現在怎麼辦?”
張榮華意味深長的笑了,反問一句:“牽扯到宗門勢力,該有誰管?”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猜到了大人想要做什麼。
莫七安道:“真龍殿、赤天殿、焚天宮和魂宮。”
“案子到了這一步,已經不關我們的事,將羅元交給焚天宮讓其接手,若是無法破案,朝廷問責也是他們的事,關上京府何事?”
“春花樓呢?”
張榮華反問:“吃到嘴裡的東西,還有吐出去的道理?”
莫七安明白了:“屬下這就去做!”
望著天色,距離上朝不到半個時辰。
張榮華吩咐:“本官要楚少爺的所有信息。”
“屬下現在就命人調查!”
沒回朱雀坊,帶人返回上京府。
鐵常林在中院等候多時,見他們回來,疾步迎了上來,作揖行禮:“您回來啦!”
張榮華招呼一聲:“進去說。”
進了房間,在大廳坐下。
丁易主動的將事情說了一遍,再將他的那份收入遞了過去。
鐵常林很機靈,猜到了這是上京府的規矩,大人既然都收了,作為他的人,如果不收,得罪的不止是張榮華,而是整個上京府,包括曆任上京府調任出去的府尹、判官和推官。
這麼多年下來,早就形成一張龐大的勢力網,哪怕不是一個派係,一旦牽扯到這一點,所有的人將會聯手,將破壞規矩的人弄死!
沒有抗拒,反而表現的很激動,將銀票收了起來:“謝大人!”
張榮華道:“龐慶雲滿門被滅,不管是誰出手,折損一員大將,待會朝堂上麵魏閣老定會趁機發難,都察院也會有一些人跳出來。”
鐵常林表態:“下官願做您的衝先鋒。”
張榮華擺擺手,示意不用:“朱豔豔的筆供已經送來,春花樓背後的楚少爺也調查清楚,魏至節養的一條狗,本官已經挖好了坑,隻要魏閣老敢跳出來,讓他有苦難言,打落牙齒還得吞下去。”
“大人英明!”
眼看上朝的時間將近,離開府衙,向著皇宮趕去,三人兩輛車攆,張榮華這次來的匆忙,並沒有坐天機車攆,上了丁易的長平車攆,車內,換上官服。
沒有外人在場,說話也隨意。
丁易道:“哥,會是她們?”
張榮華搖頭,認真的說道:“不會!”
“雖說杜承鳴倒台,她們在都察院的勢力被連根拔起,但掌握的力量依舊很大,有些還藏的很深,連我們都不知道,更彆說暗中的力量,不會傻乎乎的破壞規則,彆看龐慶雲官小,畢竟是北城縣令,還是魏閣老的人,東窗事發,她們的政敵定會聯手,還有百官等,往死裡麵弄,不給一點喘息的機會。”
丁易抓了抓腦袋,想不通,也想不明白,究竟是誰在破壞規則!
張榮華道:“對方既然出手,目地沒有達到,不會善罷甘休,耐心的等待,等他們露出狐狸尾巴,再一網打儘。”
“嗯。”丁易重重的點點頭。
到了朱雀門城門口,車攆停下,鐵常林的車攆在百丈外就停了下來,進了宮門,向著紫極殿走去。
路過的官員,看他們的眼神不對,想來知道了昨晚的事情。
進了紫極殿。
張榮華腳步一頓,他現在是府尹、驃騎總軍,都是正三品,無論站在上京府的隊列、或者軍方的隊列都不好。
若不然,在另外一方看來,對他們有意見。
不動聲色的打了個手勢,讓丁易他們先過去,環視一圈,向著天機閣的隊列走去,天機閣統禦百官,上京府、軍方的隊列無法去,站在這裡一切問題迎刃而解,誰也挑不出毛病。
在隊列比較靠前的位置停下,眼觀鼻、鼻觀嘴,無視彆人異樣的眼神。
一些人還想看他出醜,見他輕而易舉的解決這個問題,心裡一歎,又躲過去了!想到昨晚的事,眼角的餘光,落在魏閣老的身上,龐慶雲滿門被滅,他們之間本來就不對付,又有這麼大的仇恨,待會的戲一定很精彩。
時間流逝,等到官員到齊,殿門關上。
夏皇從後殿出來,坐在龍椅上麵,魏尚沉聲說道:“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褚續平迫不及待的跳了出來,作揖行禮:“臣彈劾張榮華和丁易,昨天晚上北城縣令龐慶雲被殺,滿門上下無一活口,死狀很慘,首級被斬,能力不行,無法勝任此位,才造成如此慘案,建議罷免他們的官職,貶為庶民!”
真狠,連驃騎總軍的職位也想一同擼掉。
雖然剛上任,但憑借著右副都禦史的身份,拉攏了幾人,這些人立馬跳出來搖旗呐喊,魏閣老的人也站了出來發難,紛紛附議。
張榮華耐心的看著,心裡譏諷,上朝的時候,莫七安已經帶人將羅元送到焚天宮,打了個時間差,焚天宮就算想示好,交好魏閣老這會兒也遲了。
見到無人再站出來,從隊列中出列,走到前麵,恭敬的行了一禮,目光落在褚續平的身上,麵露譏諷:“你怎麼知道本官沒有破掉此案?”
“這麼說來你已經破案,抓到凶手了嗎?”
張榮華道:“本官雖然剛剛上任,但一刻不敢懈怠,拿出十二分的精力,投入到公務中,龐慶雲作為本官的屬官,卻在昨晚被滅,痛心疾首,當即抽調府兵、衙役,以龐府為中心將附近封鎖,展開地毯式的搜查,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有了一點眉目。”
故意停頓,按照計劃執行,將坑挖的大一點。
“請問褚禦史,官員的子女勾結邪魔外道,滅朝廷大員滿門是什麼罪?”
褚續平念頭轉的很快,不知道怎麼回事,預感到一種不妙的感覺,像是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似的,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回答。
張榮華得勢不饒人,再次緊逼:“身為都察院右副都禦史,難道連這也忘了嗎?還是沒將大夏的律法放在眼中,一心玩弄權勢,趨炎附勢?如果是,本官今日便要參你一本,“德不配位”、“瀆職”、“屍餐素位”,三罪並罰,貶為庶民,再交由大理寺審問,看看為官這些年來,有沒有釀成重大的冤案,或者給大夏帶來巨大的損失!”
看了那麼多的書,其中就包括大夏律法。
說句不客氣的話,放眼大夏,沒有人比張榮華更懂律法,無論是刑罰、還是問罪論等,都能倒背如流,張口就來。
褚續平心裡憋屈,好想給他一記老拳,讓張榮華見識一下老家夥的厲害,強忍著怒火,逼到這一步不管後麵是什麼坑,自己要是敢不說,用腳都能猜到,接下來他的那些人像是聞見血腥味的餓狼,一窩蜂的跳出來、包括裴才華等人:“張府尹好口才,各種律法張口就來,今日讓本官漲了見識。”
對夏皇拱拱手,義正言辭的說道。
“官員的子女若勾結邪魔外道,彆說滅朝廷命官滿門,就算殺一人,也是重罪!革除其父官職,再交由大理寺審問,一旦罪證確鑿,誅三族,以儆效尤!”
張榮華等的就是這句話,轉過身體,眼神犀利,擲地有聲:“臣要參魏閣老一本,教子無方,縱子行凶,魏至節勾結邪魔外道,滅龐慶雲滿門,按照褚禦史剛才所言,罷免其官職,再交給大理寺審問,考慮到其身份頗高,大理寺難免有他的門生,再從都察院、刑部抽調人選,組成三司會審,將魏家所有人全部拿下,嚴刑審問,防止他的三族得到消息逃走,派遣人手控製,最好一並審問,萬一他們中還有人勾結邪魔外道,正好一並清除!”
轟!
褚續平傻眼!百官傻眼!
不敢置信的望著張榮華,難怪要逼前者開口,原來在這裡等著,同時震撼,他怎麼連魏閣老也敢參?
這樣的例子不是沒有,但很少。
翻遍大夏皇朝的史書,都找不到十件。
又不解,難道張榮華的手中掌握了確鑿的證據?想到他的辦事能力,無論什麼事,從未失手。
自覺夠資格入閣的人,像是貓聞見了魚腥味,心頭火熱。
如果將魏閣老扳倒,天機閣空出來一個位置,自己就可以再進一步,暗中摩拳擦掌,隻要張榮華拿出足夠的罪證,就擼著衣袖下場,將魏閣老往死裡麵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