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沒想到,皇上竟早有準備。
看著那些藏在暗處的影衛衝出來的時候,孫氏就瞬間明白過來,皇上這兩日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將裴央央引出。
也不知道他是否察覺到了什麼,他是覺得裴央央沒死?還是要引出裴央央的鬼魂?
這些瘋狂的舉動,若是彆人做,隻覺得荒謬,但放在謝凜身上卻是合情合理。
既然事情已經敗露,孫氏也無怨無悔,甚至有些慶幸,還好她攔住央央,不讓她親自過來,否則現在被抓住的人就是她了。
謝凜已經起身,臉上如同冰封,雙手背在身後暗暗攥緊,光影下讓他看起來更加高大,極具壓迫感。
“你們假扮央央,是想救裴家父子?”
孫氏:“求皇上開恩,我夫君和兒子絕對不會刺殺皇上,凶手另有其人,民婦實在沒有其他辦法,隻能鋌而走險。”
謝凜冷笑一聲。
“你為了讓朕相信您,竟然連你失去的女兒都能利用。”
裴央央是他心中的逆鱗,若非做出這事的人不是孫氏,恐怕現在已經被亂刀砍死了。
他垂眸看著地上的人,不見喜怒,沉聲問:“你如何知道凶手是一男一女?”
“那日春日宴,在林中遊玩的時候,民婦在假山中剛好聽見兩人交談,聲稱要在皇上書房的茶壺中下毒,那兩人應當就是凶手。”
孫氏沒有說出裴央央,而是將人替換成了自己,將裴央央告訴她的對話,又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茶壺中的毒茶是你倒掉的?”
“是民婦。民婦擔心那兩個歹人傷了龍體,所以偷偷潛入書房,將毒茶倒在窗外,將茶壺藏在角落裡。”
“你既然發現有人要害朕,為何不第一時間告訴朕?為何不告訴裴相?”
“事發突然,民婦來不及去找人,又擔心信息有誤,到時候又惹上欺君之罪,所以決定親自去查看。”
謝凜沒有說話,目光卻越來越陰沉。
書房茶壺中被人投毒的事,知道的人並不多,除了他、徐太醫、凶手和那天在場的侍衛,就隻有親手把毒茶倒掉的人。
孫氏所說都能一一和現實對上,就連毒茶傾倒的地方,茶壺藏匿的方向,都準確度無誤。
真的是他想多了?
謝凜不甘心,繼續追問道:“你倒掉毒茶之後,還做了什麼?”
孫氏依舊對答如流:“民婦匆匆倒掉毒茶,怕被人發現,然後從窗戶逃走了,無事發生。”
無事發生……
這四個字,讓謝凜心頭一震,腦海中再次回想起那些模糊的旖旎片段。
難道那些真的隻是一場夢?
難道他真的已經瘋到,連夢境和現實都分不清了嗎?
他心中巨駭,像是經受到了極大的打擊,直到孫氏的聲音將他的注意力又拉回來。
“求皇上開恩,民婦救夫救子心切,才會出此下策,無意冒犯欺瞞皇上,求皇上相信民婦所言,那凶手真的是一男一女,絕不是民婦的相公和孩子!”
她虔誠地跪在地上,視死如歸。
“隻要皇上能放了他們,民婦甘願受到懲罰。”
空氣幾乎凝結,誰也猜不透謝凜在想什麼,會做什麼,對於他來說,無論做什麼似乎都很正常。
半晌,他抬手將孫氏從地上扶了起來。
“您是央央的母親,我說過,我不會傷害裴家任何人,央央知道會傷心的。”
孫氏心頭輕輕顫了一下,著急問:“皇上相信民婦所說了?那民婦的相公和孩子……”
謝凜沒回答,隻是吩咐道:“來人,送左相夫人回府。”
孫氏此時急切萬分,還想再問,可謝凜已經直接轉身離去。
她無可奈何,隻好月瑩一起跟隨侍衛離開。
林園中,書房內。
謝凜一個人重新回到這裡,看著房間內重重,回想著兩天前那些似真似假的畫麵,良久,自嘲般笑了一聲。
“有那麼一刻,我竟真的以為,你死而複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