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那樣寬大、乾燥、溫暖,牢牢拉著她不鬆開。
她這時候應該怕他的,在見識過對方真正的瘋狂之後,被抓進密室之後,她理所當然會怕他。
可是現在,不知道是不是他身上那些布丁帶來的錯覺,裴央央看著他竟然沒有之前那麼害怕了。
她的臉頰迅速熱起來,氣得瞪他,貝齒輕咬唇瓣。
“你太過分了,不許拉我的手,不然我要生氣了!”
連語氣中都不自覺帶上了幾分驕縱。
等謝凜依依不舍地鬆開,她迅速將自己被握得滾燙的手收回,不再管他,收拾好剛才拿出的傷藥,轉身便要走。
看都不看他。
但就算不看,他的聲音還是不斷傳來,可憐巴巴的。
“央央,我頭暈。”
不信,不信。
這人慣會演戲,這次她才不會相信!
“央央,我傷口也有點疼。”
怎麼可能?
她才看過,傷口恢複得很好,連剛才摔了一跤都沒有流血。
裴央央抿緊唇,終於還是轉過頭,認真地看著謝凜,問:“真的疼嗎?”
他剛要回答,裴央央:“你要是騙我,我就不理你了。”
謝凜到嘴邊的話又咽回去,當初提劍一路殺進皇宮的瘋帝瞬間一敗塗地,老老實實回答:“不疼。”
果然是壞人!
又在騙她!
裴央央氣得不行,低頭繼續整理藥瓶,剛伸手,最後一瓶藥被謝凜收入掌心。
“央央,能不能先彆走?我有件事想要和你解釋。”
“關於甄雲露。”
裴央央動作一頓,扭過頭道:“我已經知道她是未來的皇後了。”
“不是,從來都不是。”
謝凜有些著急地站起來,解釋道:“父皇和甄家確實有這樣的交易,但那是他們的事,與我無關。我從坐上皇位的那天開始,就沒想過和她有任何關係。”
裴央央去過密室,看過裡麵的布置,那副棺材,那張喜床,她應該清楚,他最想娶的人是誰。
謝凜想這麼說,卻知道裴央央對那間密室的印象不好,十分抵觸,所以一個字也不敢提。
他隻能目光灼灼地看著裴央央,滿含期冀和急切。
身為皇上,身為天之驕子,他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急切和一個人解釋過,就生怕對她誤會他一點。
隻要抬頭,就能看見他眼裡的情緒。
但裴央央沒有,她低頭擺弄著桌上的藥瓶,腦海中滿是那天在靈雲寺,甄雲露說過的那些話。
她錯過了謝凜的目光。
大夏最重禮節孝道,若是甄家將這個約定傳揚出去,謝凜的行為必定會引起天下不滿,百官上書。
“先帝降下的旨意,您不該反抗。”
“我偏要反抗。”
謝凜毫不猶豫,眼裡閃過一道寒芒,對那些所謂的禮節孝道十分不屑。“央央難道忘記我當初是怎麼登基的了嗎?你應該聽說過吧?”
帶兵連夜包圍皇宮,一路血戰,提劍孤身殺進先帝寢宮,逼他退位。
聽說那一夜,血腥味濃重得讓人無法呼吸,覆蓋在整個京城上空,人人皆可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