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完成了第三層解封、出關之後,家裡的老仆就告訴江昊,這段時間裡從河源縣來過幾次人,說是江昊的父親讓他回去一趟,另外這幾天郡府兵科來人找了他幾次了,好像是有什麼急事,讓他回來後立刻就去一趟兵科。
河源縣那就是江文清派人來了,江昊根本就不想理他,自然是置之不理,當即吩咐老仆以後若有河源縣來人一律拒之門外。不過,兵科那邊卻是不能不理,於是江昊便立刻趕去了郡府兵科,主要是想要打聽一下到底是有什麼事。
就在他踏進兵科之後,一名官員一眼看見他,立刻便道:“江侯,你可回來了!”
“是有什麼急事嗎?”江昊問道。
那官員道:“郡府要召回你有任用,之前我們跑了好幾趟你家裡,都說你外出遊曆還沒有回來。”
“郡府?有任用?”江昊聞言愕然。
果然是有事了,不過到底是什麼事現在還不知道。
於是,按照那官員的指點,他直奔了郡府而來,求見郡守李謙。
見到李謙後,李謙當即道:“你回來了?太好了!”
“可是要有什麼大事?”江昊問道。
李謙道:“確實可能是要有大事了!”
原來,之前長山郡礦奴事件發生之後,接下來整個雷嶺山脈南麓的私營鐵礦中陸續爆發了礦奴暴動事件,很快就蔓延到了蒼西一帶所有的私礦,其中當然也包括了蒼雲山脈一帶的石炭礦。前幾天朝廷震怒,下旨責令蒼州府嚴辦此事,於是蒼州府直接宣布封了所有的私營鐵礦和石炭礦。這一下,以胡家為首的蒼西武將世家們遭受了很大的打擊,他們所有的礦場都被朝廷封禁、經濟損失巨大,因此這些世家紛紛表示出了不滿的情緒,胡翼龍不但向朝廷上表彈劾蒼州官員,而且在私底下搞了不少的小動作,根據兵部軍情司那邊的情報,甚至他還曾與雲州那邊的北燕人有過接觸,似有不穩的跡象。
對於這種情況,朝廷內部的大佬們也是意見分歧很大,有主張削其兵權加以抑製的,也有說對這種武將世家剝奪兵權很不現實的,搞不好反而激其造反。
反正就是莫衷一是。
而在蒼州這邊,州府和蒼西諸郡都很擔心,畢竟蒼州中西部這邊的主要兵力就是邊軍的常勝諸軍和常捷諸軍,而受到礦奴事件影響的也就是他們。與他們相比,各郡的郡兵都算不了什麼。何況,大部分郡的郡兵也都在這些世家的掌控之下。
李謙想到召回江昊的原因,是因為他想起了之前江昊參與過萬春縣的民勇剿匪行動,並且江昊所發明的新型火器威力甚大,加之新型火器的製造工場就在萬花鎮那邊,因此他就想到了雷川之前提出的重建民勇計劃,但現在雷川是在擔任郡兵的兵馬都監,這也是很重要的職位,是郡府唯一能夠指望的兵力,所以雷川不能移動的話,最合適的人就是江昊了。
因此,李謙想要讓江昊來負責重建定西郡民勇的事務,要把全郡的民勇都用新型火器裝備起來,都要達到萬春縣民勇的戰鬥力、可以與邊軍抗衡的地步。
彆看李謙是文官,但他並非是毫不知兵,加上向雷川等人詢問,所以知道萬春縣的民勇其實已經具備了不下於邊軍的戰鬥力。
按照他的估算,全郡的民勇如果真能重建起來的話,那麼差不多可以擁有十萬以上的生力軍,一旦胡家那邊有變的話,舉手之間召集起來十萬民勇,就不至於手足無措了。
明白了李謙的意思,江昊自然是慨然答應了他的要求。
掛冠賦閒的將官,如果是朝廷也即樞機院、兵部召回的話,那麼不用說隻要你能爬得動就得響應,但若是地方官府召回的話就未必了,你可以選擇應召或者不應召。
而現在隻是郡府召回,所以江昊完全可以選擇不應召。
但他當然要應召,畢竟本身他個人跟胡家就有仇隙,現在又是為了防備胡家稱兵作亂、保衛民眾,自然是責無旁貸了。
同時他想到,江文清那麼長時間都沒有找自己,現在忽然派人來找自己,也許也是與目前的形勢有關。
他想起江家在雷嶺南麓也有一座鐵礦,必然也是受到了礦奴事件的衝擊。
不過,江文清找自己必然沒有什麼好事,暫時可以不必理會。若是江文清膽敢附從胡家舉兵叛亂,那麼就不要怪自己大義滅親了。
郡府能給江昊的官職有限,而現在正常的職位都沒有空缺,所以隻能是給了江昊一個臨時性的差遣,叫做“都察團練事”,職權相當於以前的團練使。
現在團練使這個職位已經不再負責民勇之事了,轉移到了郡兵之中,與馬監、步監同為兵馬都監的副手,偏重於負責防衛和後勤保障。
臨時性的差遣郡府是有權設立的,但任職時限卻是不能超過半年。不過,這到無所謂,一則是半年內胡家要是不作亂的話,估計也就沒有什麼需要了。二則是就算有需要,也可以再次任命,而且不限次數。
反正隻要郡府能給相關人員發放俸祿就行。
當然,對江昊來說,這件事那怕沒有俸祿也無所謂。
反正他也不靠這個俸祿過活。
地方的武職是安排從禁軍、邊軍退下來的軍官最重要的去處,所以地方的武官不像禁軍、邊軍那樣官位與軍階對應得相對那麼嚴格,比如郡尉、兵馬都監既可以是五品的偏將也可以是六品的裨將,馬監、步監、團練使則是七品主尉或者六品裨將都可以擔任。所以,江昊作為七品主尉來做這個相當於過去團練使的“督察團練事”也沒有什麼不合適的。
不過,由於礦奴事件的醞釀擴大,朝廷認可了長山郡礦奴案的有功人員,江昊因為是正式應召參與的,所以也有功勞,因此官升一級,從主尉晉升為了裨將。
由於李謙的高度重視,這次給江昊的任命以及搭班子的動作都很快,到下午就把班子搭好,甚至就連辦公場所都給安排好了。
江昊班子裡的屬官和吏員一部分是臨時征召的,還有一部分則是從其他衙門抽調過來的,都是經過審查被認為與武將世家關係比較疏遠的人員。
另外,李謙還專門給江昊撥了一筆款子,專門用於重建民勇事宜。
重建民勇雖然是當今大部分地方官府都沒有去做的事情,但不等於這件事不能做。按照朝廷的製度,民勇一事依然是還要做的,隻是現在從上到下都沒有部門來督察、也不進入地方主官的考核指標而已。
所以,這件事做也可、不做也可,做了也不會對主官的考核有什麼幫助,所以大部分的地方主官都不會去做。
名義上,民勇是歸了郡尉、縣尉來管,當然也隻是名義上而已,事實上郡尉、縣尉的衙門裡並沒有專門的部門和人員來管這事。
李謙之所以要做這事,主要就是為了防備胡家帶著邊軍作亂。畢竟一旦胡家稱兵作亂,那麼不說民眾必然要受荼毒,就算是地方的郡縣官府也將是亂軍首要的打擊目標,他們這些文官的生命財產的安全都會受到很大的威脅。
而現在江昊的這個專門班子建立起來,接下來就是在定西郡各縣建立下級的班子。
各縣的班子也是打算仿照郡上的辦法來臨時抽調人員,至於到了鄉裡,自然就是給鄉長和遊擊加擔子了。
不過,江昊另有打算,就是準備在各鄉都建立一個營的臨時性建製,物色合適的體製外人員來擔任各營的統領等官職。當然,這些官職也都是屬於民勇的範疇,就是都屬於民勇人員,沒有俸祿的那一種。
在這西北邊地,要在民間尋找當過基層軍官的人並不難。
一切事情都辦完之後,江昊就往家裡而來。
走在定西城的街道上,一陣陣的臭味撲鼻而來,頓時讓江昊有了不小的不適感。
這段時間在山裡呆的事件比較多,而山裡的環境跟這世俗界的城鎮簡直就是天淵之彆,讓江昊一下子很難適應這裡了。
忽然間他的心裡升起了一個想法,要是想辦法改善一下這世俗界城鎮的環境,說不定也會有功德可拿吧?
要達到藍星上大都市的程度不太可能,但至少可以仿照藍星上的城市做一些改良,比如建立上下水係統、城鎮清潔係統、地下排汙以及建造新式的廁所以及公廁等等,估計可以大大地改善城鎮的衛生狀況、同時減少傳染病的發生幾率吧?
但是,要做這種事情,首先就是得有權力,其次就是得有錢。
權力的話,至少在萬春縣謝瑜應該是有這個權力的,不過即使謝瑜是萬春縣令也得有錢才能做這種事啊。不過,錢不是沒有辦法,聽說萬春縣那邊的經濟發展得不錯,不但新式火銃彈藥已經賣到了外地,而且幾種香料的生意也打開了局麵,所以縣府的財政收入應該也很多,有足夠資金的可以辦這類事。
另外,如果把煙草事業也做起來的話,那麼錢應該就不是問題了。
隻是現在的局麵是樹欲靜而風不止,估計暫時還顧不上城建和公共衛生的事項。
回到家裡後,那些老仆都來見過,江昊看院裡的情況都搞得很好,衛生狀況也是不錯,當下誇獎了幾句,每人都給發了一筆獎金,老仆們都是千恩萬謝。
看起來這個世界上的人還是要比藍星上的人淳樸多了。
然後他靈機一動,就想起來要改造這座宅院裡的衛生設施,等於是先做出一個樣板來。
於是他把管家張伯留下,將自己的想法講了一下,就是要在地下挖一個化糞池,同時建設地下給排水管道,再就是改建新的衛浴係統。
其實這些東西就是一個觀念的問題,在技術上是沒有多大難度的。所以張伯一聽,雖然還不是很清楚,但也已經明白江昊的意思了。
至於在設備方麵,主要就是要用陶瓷鋪設管道,以及需要瓷的抽水馬桶、臉盆以及金屬的水管開關等等。燒製瓷器在這個時代是一個很大的產業,找到瓷器作坊去定製很容易。至於金屬管道和器件,可以去找鐵匠或者銅匠去打造。
據此,張伯提出了一個實施方案。
江昊聽了,覺得可行,於是親自畫出了圖紙,讓張伯去辦。
然後去看了雪獅,見到它被養得膘肥體壯,江昊也就放了心。
接下來,他是每天忙著籌建自己的官署以及製訂重建民勇的計劃,家裡那邊則是全部交給了管家張伯。
另外就是每天抽時間帶著雪獅出城去遛。
他不在的時間裡,雪獅就是由家裡的馬夫去遛的,現在江昊回來了,這種事情還得他親自來做。
一眨眼就是十幾天過去了,家裡的改造已經完成,看到仿佛很熟悉的衛生間,江昊的心裡竟然有了一種莫名的感動。
現在就隻差城裡的公共管道了,要是有了公共管道,那麼他隻要把家裡的汙水處理管道接進公共管道就可以了,而不必每天需要讓城裡的運糞人來,這樣畢竟還是會有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