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的商業帝國以香港為中心向外輻射,龐大的產業不可能全都是張家族人管理。許多崗位也有外人在崗工作。
畢竟經商隻是為任務做後勤,家裡人還是有自己的事要做的。大多數張家人想要過平凡的日子,可能會在公司任職,也會脫離家族公司去其他企業發光發熱。
張海桐所在的那個地質勘探公司,辦公室部門也有少數普通人。比如他們公司的行政文員,就是個普通社畜。
張海桐眼睜睜看著這個曾經的皮包公司在張海客的運作下成為一個有模有樣的真公司,眼睜睜看著企業微信上越來越多的同事,眼睜睜看著他作為“總公司老板”建立了全員工作群。
熟悉的味兒幾乎將他淹沒。
反正張海桐是不看群的。有事都是行政妹妹打電話給他。
本來他這種常年出外勤,連報銷都是直接給財務經理的員工,一年到頭也回不了公司幾次。看不看群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行政妹妹也隻有每個月發考勤或者給他家裡郵寄節日禮物的時候才會打電話。
但大多數時候張海桐不是在山溝溝裡,就是在地下。基本也接不到。
為了防止失聯,行政打不通電話就會發短信。
但這次不一樣。
這次張海桐剛好做完任務,在旅店休息。這是方圓幾百裡最近也是唯一一家旅店,條件差了點,但睡覺還是沒問題的。
張海桐洗完澡剛爬上床,手機開始播放自帶的電話鈴聲。他渾身毛都炸了,立刻抓起手機一看,上麵是大大的兩個字——行政。
……
行政小妹已經來公司一年多,一直沒見過張海桐長什麼樣。她掏出自己手裡的花名冊,一路翻到張海桐登記的信息那裡,數不清多少次撥通號碼。
她想歎氣。
畢竟也沒幾次是成功接通的,她根本記不住張海桐的聲音。雖然這個公司是家族企業(指老板、各部門主管和助理都姓張,但福利待遇好呀。
雙休,八小時工作製,節假日照常放。而且還有班車、食堂、飯補等等各種補貼。工資雖然隻有三千,但是有五險一金啊!
行政小妹運氣好,剛畢業沒多久就被招進來打工。時至今日,她也沒想著走。出於行政的通病,她也想過熟悉一下公司的員工們。
開過幾次會後,平常不怎麼過來的領導們她都認識了,唯獨張海桐這個經常出外勤的從來沒見過。不僅他,整個外勤組可以說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每年年會他們都不一定回來。
去年張海桐手裡那個獎勵給業績第一的水杯都是她讓順豐郵寄到他父母家裡的,跟著杯子一起過去的還有一個登山包、兩件衝鋒衣和好幾雙鞋,以及一些野外生存裝備。
行政小妹當時就想吐槽總公司的腦回路。
明眼人都知道這就是給張海桐的。你直接給就好了嘛,還要搞那麼多過場。到最後我才是play的一環。
公司裡他裝備報損率最高,旁人難以望其項背。
與其說張海桐是分公司的外勤人員,不如說他是總公司空降過來的“領導”。看著隻是個外勤組長,其實他的等級遠高於其他領導。
行政小妹曾經參與過一次高層會議。
開會的人不是總公司領導也不是分公司經理人,而是張海桐。那是行政小妹第一次接觸公司會議,坐在特彆角落的地方,看不清電腦上張海桐的臉。
隻知道他隨意坐在一塊石頭上,腿上墊著個本子直接開會。
也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竟然能有信號。
當時的行政小妹還感慨這公司真不愧是搞地質勘探的,條件真艱苦啊!
她甚至想過要不要繼續在這裡乾,如果太苦了就算了。
目前來看公司最苦的大概率隻有外勤組……外勤組裡的苦瓜大概就是張海桐。
行政小妹不理解公司混亂的架構關係,不過這樣也麻煩不到自己,她索性也不在意。
等待接通的聲音響了很久,辦公室裡非常安靜。行政小妹以為又要無人接聽,剛想掛斷電話,對麵忽然接通了。
聽筒裡傳來一聲:“喂,你好。我是張海桐。”
聲音很年輕,帶著點少年氣。即便如此,也掩蓋不了語氣中的沉穩。
行政小妹慌了一下,她沉默了兩秒,終於撿回自己的專業素養。“海桐組長,我是公司行政。總公司那邊發通知,說要舉辦一個聯誼會。”
對麵的人沉默好久。
行政小妹握著手機的手漸漸用力。
聽筒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實際上。
張海桐抹了一把臉,他爬起來坐好,大概進行了一下心理建設,這才問:“什麼叫聯誼會?”
“啊?”行政小妹沒反應過來,以為張海桐不知道什麼叫聯誼會。一邊想不是吧,年紀輕輕二十多歲的組長不知道這個?一邊想不對,難道是我想錯了?
張海桐聽她啊了一聲,確認了,這就是“相親大會”。
“我知道了,謝謝。”張海桐害怕行政尷尬,主動打了個圓場。然後問:“所有人都要到場?”
“分公司目前隻有您出外勤。總公司那邊專門發信,說您任務報告剛剛遞交上去。讓您不用急著去下一個目的地,先到公司參加活動放鬆一下。”
行政小妹確實有點尷尬,為了緩解氣氛,開玩笑一樣的說:“您確實挺辛苦的,就當回來開心一下,也挺好的。最近公司裡來了很多年輕人,和您年紀相仿。看看也不妨事嘛!”
張海桐:……
張海桐不用想都知道是誰專門點名讓他參加,嗬嗬。
我謝謝你,張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