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邪望著坑底被炸掉的半身人像,炸塌的地方中間果然有一個藍幽幽的洞口。這應該就是前人打進去的盜洞,但是便宜了他們這些後輩。
唯一比較遺憾的是,這裡肯定已經被盜過了。
不過問題不大。前人吃肉,後人喝湯嘛。
在經曆老癢非要半夜起來在荒山野嶺挖他老表藏的青銅樹枝、被猴子搶奪口糧以及突破體力極限的趕路之後,他終於迎來一件比較開心的事情了。
吳邪用手電往裡照了照,發現裡麵空間很大。
這說明盜洞後麵的古墓,而且規模不小。這個盜洞唯一的缺點就是打的比較粗糙。老癢和他擠吧擠吧應該刮不到,還有餘裕。而且老癢身形更瘦小一些,在裡麵比吳邪還要進退自如。
盜洞顯得粗糙,很可能是後來人重新開鑿過的原因。而且開鑿的程度很新。就是——最近的新土!
我靠。
真他媽追著前麵幾個人的屁股來的啊?
也就是說,盜洞原本的形狀比現在還要小。那他媽是給誰鑽的?黃鼠狼嗎?
當然,這是吳邪隨口說的誇張型冷笑話。
如果盜洞後麵真有個大墓,那盜這個墓的人肯定很有本事。盜洞向來打的越隱蔽越好,越小,越不容易出事。開的太大反而容易沾染晦氣。
吳邪想不到是什麼樣的人需要這麼小的盜洞,縮骨術能縮到那麼小嗎?他想起張起靈那身詭異的功夫,想起他把自己拉回原型時骨頭發出來的聲音,莫名有點牙酸。
應該不至於吧?如果洞口還要小,那可能隻有小孩和體型比較瘦小的少年才能不費吹灰之力進去了。
吳邪對縮骨並不了解,因此沒有妄加揣測。
總之,能在這地方開山挖洞的人,絕對有兩把刷子。
……
幾個小時前,有兩把刷子的張海桐默默掏出自己的刀抵在盜洞口。
這地方確實小了點,得人工鑿出來兩刀。隊伍裡都是瘦子,就王老板胖的離譜。為了這胖子,大家還真得賣點力氣。
二麻子拿著折疊鏟鏟了一次又一次,說底下有石頭,鏟多了手疼。
泰叔往裡麵一看,是個屁的石頭,分明是墓磚。一邊罵這小子光出門不長見識,一邊查看墓磚狀況。
這裡還不是墓穴內部,所謂的墓磚大概率隻是古墓外麵冗餘出來的一截石磚,為的是保護更裡麵的墓牆,或者純粹起到方便工匠填土或加固陵墓建築的作用。
泰叔憑借經驗看了看,覺得沒問題。但謹慎起見,他喊來張海桐。“小董,你給看看。”
場上幾人都看向坐在旁邊的張海桐。他已經不戴帽子了,露出一張過分年輕的臉。
就是因為這張臉,王老板才對他頗有微詞。覺得這人就是走後門進來的,還要讓涼師爺他們喊一聲“爺”。
王老板是混混出身,這種混黑道的欺軟怕硬。厲害的喊哥喊叔喊爺爺。弱雞隻配叫彆人爺爺。
在他眼裡,張海桐無非就是一個弱雞。屁事不懂的青頭仔,硬要湊熱鬨,好回去裝逼吹牛皮的傻缺。
在王老板眼裡,這種年紀輕輕、細胳膊細腿的男的,隻有當小白臉的命。
不同的目光跟著張海桐落在洞口前。王老板散漫的盯著張海桐,衝李老板擠眉弄眼。
李老板好歹多讀了幾年書,並不像打眉眼官司。客氣的笑了笑,便不繼續講話了。
王老板眉眼之間染上陰狠,轉瞬即逝。
涼師爺看著張海桐蹲下身,伸出右手。那隻手展開,手指貼在牆壁上。食指和中指格外的長,十分紮眼。
涼師爺眼神一凝。也不怪他疑惑,因為在這之前,張海桐的手指一直是正常長度。
王老板看了半天,沒明白。嘲道:“老泰,你這回不僅找了個小白臉,還找了個殘廢的小白臉啊。”
泰叔橫了他一眼。
李老板神秘一笑。
王老板最討厭他這個死樣子。明明是個銀樣鑞槍頭,非裝自己有多少墨水。李老板外強中乾,他要是活得下去,才不會來這個地拚命。
他爺爺那一輩都還算有本事,到了李老板這一代,已然沒有指望。王老板了解過,李琵琶說這裡要什麼有什麼,加上他困頓的生活和生意,多半是要來拿金子的。
但凡有點本事,哪能守不住家業?
根本就是個廢物。
所謂的“神秘主義”,其實是害怕彆人看穿他內心的想法罷了。
老泰和李琵琶對他都沒什麼好苗頭,王老板的目光就落在涼師爺身上。
他說:“涼師爺,你跟老子講講。”
涼師爺謙卑道:“在下也隻聽彆人講過。說道上有一個絕技,叫做發丘指。有這門絕技的人,下地無往不利。這世上再難的機關和棺材,都難不倒發丘指。”
王老板並未說話,仍是不屑一顧。
涼師爺繼續說:“這項手藝非常難練,必須是童子功。要是師傅不對,或者練的不是時候。輕則畸形,重則殘廢。”
末了,他補充一句:“王老板,咱們這是遇到真高人了。”
兩人說話時,隻聽一聲急促又輕微的響動。眾人目光再次落回。
隻見張海桐兩根手指猛的拔出一塊磚。那磚在他手上跟豆腐塊似的,說拔就拔了。
當事人臉不紅氣不喘,大家甚至沒看清他怎麼動作,就見他又看了看磚後麵的土壤,撚過一撮。然後說:“沒事,繼續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