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前輩,有什麼話您就直說吧?”
畢竟隻有一刻鐘,洛清槐看著對麵那歎了數不清多少口氣的老者道。
殷道明又歎了口氣,
“清河仙尊,老夫有一事不明,你和玄冥之間……”
“我把玄冥視為道侶”
說完這話殷道明又是一陣沉默,洛清槐心裡竟有絲忐忑,這人是玄冥的外祖,該不會不同意自己和玄冥吧?
“清河仙尊彆多想,老夫隻是想求證一番,玄冥的事,老夫沒有插手的資格,再者,隻要他喜歡,那麼他做任何事老夫都支持。”
那張褶皺橫生的臉上儘是落寞,
“清河仙尊,老夫這輩子活的不值,年輕時一心隻想著壯大合歡宗,沒怎麼陪過鳶兒,等孩子長大後和自己不親時才追悔莫及,
後來鳶兒喜歡上了一個人,也就是魔尊古祭,古祭是天魔之力的傳人,極其易被心魔反噬,況且那時人魔兩界關係緊張,
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鳶兒往火坑裡跳啊,所以我將鳶兒關在了家裡,不準他二人再來往
誰知鳶兒不知從哪兒聽說古祭即將被各宗門圍剿的事,竟跑了出去,老夫怎麼也想不到那竟是與鳶兒的最後一麵,
後來我辭去了合歡宗掌門一職,四處去尋鳶兒,等終於有消息時卻是鳶兒的死訊。
老夫做夢也沒想到鳶兒和古祭居然有一個孩子,直到玄冥繼位,天魔之力依靠血脈相傳,老夫心裡才有了一抹猜測,隻是始終沒能見到玄冥
直到才不久,他找到我,讓我給他一個身份,那孩子和鳶兒長的很像,我幾乎是瞬間就確定了他的身份,
我把他立為聖子,也沒問他原因,他能來見我一麵我已經知足了。
後來每晚我都在想,若是……若是我不曾阻攔鳶兒和古祭,是不是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所有的悲劇竟是我一人造成的。”
殷道明說到這時已是老淚縱橫,
洛清槐心中也忍不住悲戚,白發人送黑發人定是痛的,眼睛晃過樹後,剛才那玄色的衣角不見了。
回想起來,玄冥作為合歡宗聖子出現正是萬劍閣禁地開啟那段時間。
“前輩也彆太過自責了,都已經過去了,活著的人總歸要繼續好好活著。”
洛清槐心生不忍,這些年背負著女兒的死,前不久才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外孫,而外孫受了這麼多苦,想必這老人家每一天都飽受煎熬吧。
“殷前輩,您剛才提到的古祭是天魔之力的傳人,所以極易心魔反噬是什麼意思?”
殷道明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傳言不假,清河仙尊果真智睿通玄,我阻攔古祭和鳶兒在一起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天魔之力生性暴虐,
擁有天魔之力的魔族雖然遠遠強大於其他魔族,但同時,他們內心的欲望也會被無限放大,最終延伸為心魔
幾乎每一任天魔之力的傳人都是死於心魔,玄冥那孩子自幼受苦,心中怨恨本就多,再加上他竟用心魔鑄劍,這不更……”
殷道明沒說完,剩下的話對兩人都太過沉重。
洛清槐一個踉蹌,聲音有些顫抖,竭力穩住心神
“可有解決之法”
“也是因為對鳶兒的愧疚,老夫才會去鑽研有關天魔之力的事,這些老夫也是從諸多古籍上看到的,至於解決之法,老夫不知,但有一個人或許知道。”
“誰?”
“眠夢,蝴蝶族少主,隻是有關他的蹤跡幾年前無故消失了,這些年老夫走遍天下,仍沒能找到他。”
“眠夢”洛清槐心中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有些熟悉,對了,玄冥曾經提過這個名字,
去魔獸淵中壓製心魔的方法就是眠夢告訴他的,看來,魔宮是非去不可了。
“殷前輩若還有話,請但說無妨。”
殷道明嘴唇動了動,彎腰道
“清河仙尊,還請受老夫一拜。”
洛清槐思緒被打斷,連忙扶起想要彎腰行禮的人,
“殷前輩這是何意?晚輩不能受前輩如此大禮。”
洛清槐嘴角有些抽搐,搭在他身上的手不敢鬆開,這人是修仙界的前輩不說,還是玄冥的外祖,比自己高了兩輩,哪能給自己行禮。
殷道明神情間有些猶豫,還是開口道。
“清河仙尊,玄冥這孩子受了太多苦,老夫彆無多求,隻希望他下半輩子能活的開心一些,
壓製心魔的辦法我會竭儘全力去找,還請仙尊給我些時間,也請仙尊給玄冥一些時間。”
洛清槐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殷前輩這是擔心自己因為玄冥受心魔反噬而離開他,
鄭重道
“還請殷前輩放心,我與玄冥之間,生死不棄。”
“好好好”
殷道明連說了三個“好”字,眼裡有淚花閃過,年輕人間的愛意是堅不可摧的,他怎麼沒能早些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