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興帝走進公主府,依舊沒讓通傳,可一轉彎便看見自己的女兒女婿正坐在樹蔭下,身邊還圍著四位太醫。
他皺著眉頭走過去,德陽殿的戲都演完了,這裡的戲還沒演完?
安儘站起身來,麵對皇帝的疑惑,她張張嘴,發現自己沒辦法和他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在這大熱天察覺到一絲陰冷,也沒辦法解釋蕭挽瀾為什麼經常會耳朵紅。
反正也沒有查出來什麼病症,乾脆讓太醫離開,直接開始轉移話題,“父皇,情況如何?”
“你不知道?”武興帝難得帶了些戲謔地看向她。
“剛剛結束,兒臣怎麼會知道?”
安儘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來,她要想知道的話,當然能在武興帝來之前知曉結果,但又沒這個必要。
武興帝自動忽略她這委屈又真誠的樣子,反正隻要她想,說什麼話都會讓人覺得真摯無比。
他隻解釋了一句,“沒有意外,接下來幾日遞拜帖的人應該不少,你好好看看,有沒有可用之人。”
說完不等安儘再問些什麼,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正事,“冶鐵之術你現在可有了解。”
早就預想到天幕結束之後武興帝必然要來詢問此事,安儘還是覺得很無奈,“父皇,兒臣尚不知曉。”
武興帝本就不抱希望,聞言倒也沒有多失望,隻是接著問,“那印刷是怎麼回事?”
安儘聞言有些驚訝,皇帝來問鐵器之事她絲毫不意外,但居然注意到了印刷二字。
她麵上不顯,“父皇,請隨兒臣來。”
安儘將武興帝帶到書房,請他就坐後,從書架上取下來一本書,“父皇請看。”
武興帝帶著疑惑打開,翻了幾頁,發現書上的字和他平日所看到的截然不同。
字體端正到有些死板,有的書頁的邊緣還有些殘留的墨跡。
安儘又給他拿了一本書,“父皇再看看這本。”
武興帝接過,發現這本書字體似乎更明顯一些,哪怕在不同頁,同一個字也一模一樣,顯然不可能是人工抄錄。
“這是怎麼回事?”武興帝心中已有了答案,此問是迫切地想要看到實物。
安儘給了蕭挽瀾一個眼神。
蕭挽瀾接受到示意來到書架前,直接抬手將架子上的東西取了下來,呈到皇帝麵前,“陛下請看。”
武興帝看著眼前的一整塊木板,和一個個小方塊,拿起木板,看著上麵反著刻的字,“原來如此。”
“父皇,”安儘趁機說道,“兒臣讓人調查過,印刷術可以極大地降低書籍成本,隻是活字印刷,現在識字的工匠不多,尚無法推廣。可雕版印刷隻需工匠照著刻就是了,大規模印書也方便。”
武興帝看著眼前的木板和上麵反著刻的字,揉了揉眉心,“此事再議。”
送走武興帝,蕭挽瀾終於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陛下這是何意?”
安儘麵無表情,“陛下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