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興帝醒來的時候,安儘和蕭挽瀾正在吃百合蓮子粥,小火熬了一夜,熬得十分軟爛,加上了一點白糖,很是美味,很適合早上吃。
看到武興帝醒來,安儘看著碗裡還剩半碗的粥,又看著開始掙紮的武興帝,糾結了一下,擔心武興帝掙紮得太過,又把傷口崩開,方才放下粥,走到了床前。
不愧是武將出身,武興帝的身體素質比安儘想得還要好一些,居然這麼早就醒了。
整個卻非殿隻有他們三人,畢竟,安儘並不確定武興帝還能不能醒過來,駕崩了有駕崩了的做法,醒來有醒來的做法,倒也都不需要太多人提前知道。
安儘親自為武興帝倒了一杯溫水,“父皇,慢一些。”
武興帝喝下水,輕咳了兩聲,方才清醒了一些,忍著痛,看著眼前的安儘,他的第一句話是,“梅妃呢?”
武興帝到現在都無法相信,梅妃一向柔弱嫻靜,怎麼敢欺君弑君的,也不知道她對自己乾了什麼,武興帝一瞬間便覺手腳發軟,難以動彈。
安儘不會告訴武興帝,他中了毒,但不是梅妃下的,而是安殊利用三皇子安陽所為。
涉及到自身安危,武興帝不是講理之人,哪怕安陽是被利用也少不了責難懲罰,反正梅妃和安殊都已經死了,安陽看樣子也沒有彆的心思,好歹有點血脈情分,安儘無意為難他。
至於梅妃,安儘回道:“父皇,梅妃已於昨晚自儘。”
武興帝皺著眉,顯然有些不甘心,火氣沒有發出來,反而導致更憤怒了一些。
安儘知道,若是梅妃沒死,等武興帝醒了,等著她的便是酷刑折磨。
安儘沒忍住問了一句,“如果梅妃娘娘沒有自行了斷,父皇打算怎麼處置她?”
“朕要將她淩遲。”武興帝說得異常冷漠,微微帶著些無法實現的不甘,說完又微微歎了口氣,“人既然已死,罷了。”
武興帝還是有些底線的,人活著自然要好生折磨一番,出口惡氣,但人已經死了,他倒也不至於做出鞭屍的舉動來。
安儘示意蕭挽瀾整了整枕頭,讓武興帝又躺了下去,“父皇剛醒,先讓太醫來看看吧。昨晚,發生了很多事,等父皇好些,兒臣再向您稟報。”
說完也不在乎武興帝的回應,直接拽著蕭挽瀾走出了卻非殿,讓守在殿門口的太醫進去,“陛下已經醒了,你們進去看看。”
太醫瞬間精神起來,“陛下醒了?”
“自然,”安儘回道,“你們進去看看吧,經此一難,陛下的身體定然大不如前,你們都去看看,好好商議商議,日後該怎麼調養。”
說完,安儘覺得這些太醫的眼神更亮了一些,仿佛要把她從裡到外看穿一般,尤其是領頭的林岐。
安儘都懷疑他們有沒有聽懂自己的暗示。
林岐給自己做了一番心裡建設,鼓足了勇氣上前一步,“公主,您昨晚給陛下吃得藥還有嗎?可否讓臣瞻仰瞻仰,研究研究?”
安儘一口氣憋在心口,看著眼前目光灼灼的太醫們,有些無奈。
不是她不想拿出來,隻是拿出來了也沒用,按照現在的科學水平,哪怕把配方詳細地公布出來都沒辦法仿製,把精力都撲在這個上麵,反倒不利於醫學發展。
安儘搖搖頭,“還不到時候,你們現在拿到也沒用,先辦你們該辦的事。”
林岐趕緊低頭應是,走進卻非殿去看皇帝的情況。
安儘揉了揉眉心,拉著蕭挽瀾,“我們回去睡一會兒,太困了。”
蕭挽瀾見狀趕緊抬手為安儘按了按太陽穴,“公主昨晚辛苦了。”
兩人回到公主府的時候,流月已經在等著了,見安儘眼神迷離地下了馬車,稟報的話一下停在了嘴邊,轉而勸道:“公主和駙馬先去休息,剩下的事等您醒了再說吧。”
安儘擺擺手,示意不用,“先說吧,不然我也睡不好。”
流月知道勸不了,便儘量精簡道:“太子殿下送來的那個幕僚已經控製起來,公主是想直接殺了,還是再審問審問?”
安儘想了想,“送回安承那裡,這人跟在他身邊這麼久,讓他自己查查吧,總不能什麼都不知道。”
“是。”流月應下,又說起另一件事,“四公主昨夜哭昏過去,現在已經醒過來了,隻是一直不肯說話,也不吃東西,要怎麼處置?”
安儘有些頭疼,“把她送回宮裡吧,等安殊和安栩的事結案,再說彆的。送回宮裡,皇後娘娘會安排,長公主也在宮裡,嫡母和長姐的話,她總會聽一些。”
“還有其他的嗎?”
“暫時隻有這兩件比較重要的,其他的倒也不急,公主先歇息吧。”
“好,”安儘眼珠一轉,看著流月,直看得人渾身發毛,才慢悠悠地開口,“你也先去找你的小嬌夫吧。”
“公主!”流月有些嗔怒,“我和他還不認識呢。”
“那現在去認識認識不更好?”安儘拍了拍流月的肩頭,“去吧,在不在一起另說,總得去看一看自己日後的眼光,你就不好奇?”
彆說,流月還真的有點好奇,昨晚那天幕讓她無比陌生,她難以想象,自己日後會為了一個男子做出那樣的事來。
而住在城郊的蕭寧也在猶豫,他真的很想躺平,可萬一自己巴巴地找過去,結果被趕出來,那也太丟人了。
蕭氏雖然倒了,但蕭挽瀾還在,作為同一個曾曾祖父的後代,他丟人,蕭挽瀾也丟人的……吧。
“你再不快去就真的還被人捷足先登了。”
旁邊父親還在催促,蕭寧臉一紅,“可我,根本不知道流月大人住在哪裡,難道要直接去柔華公主府?”
蕭父撚了撚胡子,“也不是不行。”
蕭寧趕緊搖頭,“肯定不行!唉,我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