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福通笑道:“看來雷振聲還是不想與同盟派為敵。”得意之情,溢於言表。
宋琳稍稍心寬,笑道:“這還不是看在鄭少公子麵上。”腦海中便浮現出周清一家團聚的喜悅情景。
不一會兒,卻見雷振聲一人獨自返回。二人均是一怔,鄭福通搶上一步,問道:“雷掌門,人呢?”
雷振聲低頭不答,卻在思考著應對之策。原來雷振聲找到夫人,想說服夫人歸還周清的兒子。誰知夫人又哭又鬨,尋死覓活,雷振聲最疼愛她,哪忍心讓她受半點委屈,隻好依了她。
宋琳道:“雷掌門,你要的是銀子,我們要的是人,銀子我們帶來了,你何時放人?”雷振聲嘻嘻一笑,並沒回話。
鄭福通道:“雷掌門,是不是要家父親自登門你才肯放人?”
麵對對方咄咄逼人的追問,雷振聲心頭火起,正要發作,忽然想到鄭天龍的為人,尋思:周清與鄭家非親非故,而且鄭天龍素來惜金如命,驕橫拔扈,他要與自己過意不去,辦法很多,不至於用五萬兩銀子來損失呀!可眼前這銀票卻是千真萬確的。正自百思不得其解,他忽然發現鄭福通處處有討好宋琳的跡象,心中一動,回想起自己年輕時為博得夫人芳心,竟用刀劃破手臂的可笑經曆,當下明白了幾分,又想道:“鄭公子出身富貴之家,不缺銀子不奇怪,但五萬兩銀子是絕不會有的。唯一的來源就是偷盜,而鄭公子又嬌生慣養,打劫丟不下麵子,又沒膽量,於是隻好打自家的主意。”何不借此羞辱鄭家一翻?讓鄭天龍有苦說不出。於是問道:“鄭少公子,這銀子真是你的?”
鄭福通反問道:“你不相信?”
雷振聲嘿嘿一笑,道:“不是不相信,不過我覺得還是有疑點。”
鄭福通和宋琳對望一眼,已意識到雷振聲想使詐,示意小心應付。鄭福通道:“什麼疑點?是你不認識銀票還是你懷疑鄭家連五萬兩銀票都沒有?”
雷振聲道:“我當然不會懷疑鄭家不會有五萬銀子,天下誰人不知同盟山鄭家乃大戶人家呀!一句話、一個手勢,均可財源滾滾,五萬兩銀子對鄭家而言,隻不過九牛一毛而已。不過令尊大人的吝嗇也和他的名氣一樣,江湖上幾乎無人不知。賠本的生意他是絕對不乾的。這樣,令尊大人怎會不惜五萬兩銀子幫助一個對他毫無作用之人呢?所以我得查查這銀子的來曆。”
鄭福通暗叫不妙,如果此事鬨大,讓爹知道我偷盜家中五萬兩銀子,要受家法處置事小;傳揚出去,在江湖上聲名掃地事大。日後還如何麵對宋姑娘?當下勃然大怒,想喝罵卻被宋琳阻止。
雷振聲江湖閱曆豐富,已看出他的心虛之態,哈哈笑道:“鄭少公子,如果我猜得不錯,你這五萬兩銀票是偷來的,對不對?不過你也彆害怕,當今除鄭家外,能有五萬兩銀子的人少之又少,因此,你還是偷自己家裡的。”
鄭福通頓時漲得滿臉通紅,心虛之態,一覽無餘。
宋琳一臉的驚訝,怔怔地看著他,久久說不出話來。對他的行為不知是感激還是該抱怨,隻覺腦子裡空蕩蕩的。
雷振聲“嘿嘿”笑道:“鄭少公子,咱們都是男人,誰不想討姑娘喜歡?不怕你笑話,你這套拙劣的把戲,我三十年前就用過了,所以一看就明白。”
宋琳臉色通紅,頗為尷尬。
鄭福通怒道:“雷振聲,你究竟想怎麼樣?你要的是五萬兩銀子,問它來曆乾什麼?”
雷振聲冷冷道:“難到雷家也缺五萬兩銀子嗎?”鄭福通無言以對,罵道:“雷掌門,你真是卑鄙!”
雷振聲惱羞成怒,一聲長嘯,揮掌步步向二人逼來。
鄭福通和宋琳早有防備,但他那陰冷怪異的眼神就讓他倆膽寒三分。
雷振聲右掌向前一推,不緩不急,鄭福通和宋琳看得清清楚楚,順著他手掌的來勢,分彆向左向右閃開後,鄭福通反手一掌,擊在雷振聲的手臂上,隻聽得雷振聲一聲哈哈大笑,鄭福通便覺得無數股力道從他手臂上湧出,直襲自己“俞府”、“天池”、“陽穀”等多處大穴,瞬間渾身麻木,動彈不得。
宋琳這一驚非同小可,趕緊俯下身子去扶他。
雷振聲借機迅速點了她手臂上的“尺澤”、“曲池”和腿上的“血海”、“三陰交”多處大穴,讓她當即倒在鄭福通身旁。他被鄭福通辱罵,仍在氣頭上,已失去理智,決定殺了二人,然後攻打同盟山,爭奪天下第一。
鄭福通和宋琳被同關押在一間屋子,生活上雖無山珍海味,卻有玉米糊充饑,不至於挨餓。鄭福通被慚愧和尷尬所困擾,恨不得找個地洞立刻鑽進去。
宋琳深感歉疚,忐忑不安,輕聲道:“鄭公子,真是我連累了你。”
鄭福通象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沮喪著麵容,喃喃道:“如今我們已落到他手上,要殺要剮也隻能由得他了。”
宋琳搖頭歎道:“天有不測風雲,早知如此,我就不應該來找你了。”
鄭福通道:“宋姑娘,你說這話就見外了,人有旦夕禍福,誰能預測呢?隻要能和你在一起,即便永遠困在這裡,又有何憾?”
宋琳除感激之外,也不想說不高興的話,是禍是福隻有聽天由命了。不過,愧疚之情始終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她還是忍不住發出一聲長歎。
鄭福通見宋琳沒有追問他偷家中銀子之事,稍稍心寬,笑道:“你既然明白連累了我,那就親我一下算是認罰吧!”一派天真,絲毫沒有大禍臨頭的焦慮。
宋琳不禁臉上一紅,不知他是故作輕鬆還是臨危不懼,又道:“雷振聲如果殺了我們怎麼辦?”
鄭福通笑道:“一了百了,我們攜手去見閻王大爺是不是很浪漫?”
宋琳低頭沉默一陣,道:“鄭公子,你難到就沒有想法逃跑的願望嗎?”
鄭福通搖頭笑道:“與你在一起我高興還來不及呢,為何要逃?多少年之後回想起在雷振聲家中同生共死的經曆,一定很好玩。”
宋琳真是哭笑不得。直感歎:將門無虎子,鄭公子一定被寵壞了。覺得與他話不投機,便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