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振聲笑道:“閒話少說,反正我說話從不當真,你們要罵就罵好了,我洗耳恭聽,但我決不會交出孩子。鄭公子,請務必轉告令尊大人,過幾天主動將天下第一的牌匾送到洛陽來,省得我跑到同盟山來索要。嘿嘿嘿。”
周清最後一線希望也破滅了,想想為了贖回兒子,宋姑娘為自己失去所有家當,鄭家失去五萬兩銀子不說,還將失去天下第一的尊稱,頓時心如死灰,向雷振聲撲了過去。
雷振聲“嘿嘿”一笑,轉身便走。
周清一掌擊在他肩頭,隻感覺擊在一塊磐石之上,特彆堅硬,紋絲不動。而自己的手臂卻隱隱發麻,被反震之力彈開。隻見雷振聲轉頭笑道:“周清,保重!”
周清哪能甘心?又要撲上去,鄭福通和宋琳均見識過雷振聲怪異的武功,二人趕緊將周清攔住。
鄭福通道:“周兄彆急,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宋琳雖未言語,但那充滿驚恐和關切的眼神令周清突然清醒過來,他這才作罷。
雷振聲掏出‘龜禪功’的小冊子,高高舉在手中,仿佛中邪一般,尖聲叫道:“我得到‘龜禪功’了,我得到‘龜禪功’了,今後再也不懼‘無敵神通拳’了。”群雄聞言,均大吃一驚,有人羨慕不已,更多的人還是失望。
鄭福通心中來氣,罵道:“雷掌門,你言而無信,將不得好死,斷子絕孫。”
雷振聲道:“鄭少公子,你罵得不錯,我本來就是‘言而無信’呀!你如何罵我,我都不計較。看看今天,你也應該清醒清醒了吧!這麼多人都想得到‘龜禪功’,他們得到‘龜禪功’的目的是什麼,不就是想擺脫鄭家的束縛嗎?鄭家不得人心,已成眾矢之的。彆還陶醉在天下第一的虛幻之中,頤指氣使,為所欲為。”隨後他麵向群雄,朗聲道:“諸位,你們今天前來的目的是什麼,大家都很明白,‘龜禪功’已現世,我將帶領大家逃出鄭家的魔掌,還武林一個公道。”
有人為他鼓掌喝采,但掌聲疏疏落落,此起彼伏,給人不歡迎的感覺,又象是在嘲諷他的得意。他自討沒趣,哈哈笑著揚長而去。群雄也漸漸散去,人人臉上都寫滿了失望和遺憾。無人前來和鄭福通打招呼,也許他們是不好意思,也許已經預感到鄭家很快將被人取而代之。
周清徹底失望了,仰望天空,淚眼汪汪,似乎在向蒼天訴說自己心中的冤屈和不滿。
宋琳也很無奈,想安慰他卻也找不到說辭。唯獨鄭福通心中不服,罵道:“雷振聲,我不會放過你的。”至於采取何種措施對付雷振聲,他也不知道。
宋琳想到‘龜禪功’已落入雷振聲之手,對同盟派肯定威協不小,心中感到無限歉疚和不安。為了周清,自己處處誘導鄭公子做出有損同盟派之事,是不是自私了點?
三人各自低頭沉思。良久,宋琳道:“周兄,你也不要太傷心了,通過這事,除了看清了雷掌門的卑鄙外,也可以看出他確實喜歡你孩子,他奪人所愛固然可恨,但我相信他絕不會傷害孩子。孩子身上流的是你身上的血液,早晚會回到你身邊的。就象我以前曾恨不得將爹千刀萬剮,真正到他離開人世時,心裡還是非常難過。”
周清思兒心切,淡淡說道:“這隻是他狡辨的托辭而已,孩子在雷家,也隻能是下人,是奴仆,不會有好日子的。”
宋琳自幼喪母,生長在舅家,曾有過類似的經曆,對周清之言深有同感,默默無語。
鄭福通道:“周兄,恕兄弟無能,我也儘力了。”
周清怔怔地看著他,說道:“為了孩子,你不惜偷拿家中的銀子,不惜於自身安危於不顧,這份恩情,兄台一定銘記在心,將來做牛做馬,也一定報答。”
鄭福通笑道:“周兄,你說這話就見外了,為了你孩子,兄弟隻是儘了一份微薄之力而已。”幾人各懷心事,話語不多,到附近找了一家客棧休息。
次日一早,周清收拾好行禮,向鄭福通和宋琳辭行。恰好鄭福通早出練武未歸,宋琳見他要走,頗為震驚,問他要去哪裡?
周清道:“我也不知道,但是現在我終於明白了,一個人如沒有高深武功,想行俠仗義也是一句空話。我覺得深深對不起鄭公子。”
宋琳道:“大家都是朋友,你何須客氣?鄭公子不顧自家安危幫助你,說明他對你是誠心的,你應珍惜這份友誼。”
周清點點頭道:“宋姑娘,你儘管放心,我會把他當著是自己的弟弟。但我更明白,他能將‘龜禪功’獻出,全是為了你,真心謝謝你對我的關心。”聽了這翻話,宋琳不由得滿臉通紅,心中‘怦怦’直跳,雖沒言語,卻在想:“你明白就好。”想說出來,卻又鼓不起勇氣。
周清道:“你善自珍重。”
宋琳也輕聲道:“你也珍重。”聲音哽咽,雙眼已噙滿淚花。
周清看在眼裡,想說什麼,卻是欲言又止,隨後向宋琳揮揮手,轉身便走。望著周清遠去的背影,她百感交集。
人未救出,‘龜禪功’也落入雷振聲之手,關係到鄭家安危,宋琳和鄭福通都很沮喪,回家怎麼向家人交待?
宋琳道:“鄭公子,對不起,鄭掌門責怪你如何是好?”
鄭福通笑道:“鄭家乃天下第一派,家父乃天下第一人,他通情達理,怎會責怪呢?”話剛出口,又有些後悔,自己為討她歡心,才不顧本派安危,將‘龜禪功’交給周兄的,何不說得嚴重一些?考驗考驗她對我是否關心,而且受罰越重,更能引起她對我的重視。此刻聽她輕聲道:“你彆瞞我了,還是想想對策吧!”
鄭福通不由得心中一喜,故作為難,說道:“實話實說吧!也不怕你笑話,發生這樣的事,不被家父責怪那是假的,而且鄭家家規極嚴,這次非受到家父的重罰不可。”
宋琳臉色忽然陰沉下來,驚惶之色,溢於言表,急急問道:“鄭掌門會如何懲罰你?”
鄭福通看在眼裡,心中大喜,想道:“她果然中計了。”故作一臉的沮喪,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此事違反了哪條家規,應該得到什麼樣的處罰。不過,不管爹如何處罰我,哪怕定我死罪,隻要你高興,我也無怨無悔。”
宋琳頓時感動得熱淚盈眶,他對自己若非真心,又怎能冒家破人亡之險將‘龜禪功’交給我呢?於是說道:“那怎麼辦?要麼我去向鄭掌門解釋。”
鄭福通想道:“此事受到家父的責罰在所難免,何不借機和宋姑娘在江湖上遊蕩,多相處些日子。”故作沉默一翻,道:“你向家父解釋也沒用,畢竟此事關係到鄭家的聲威,甚至生死存亡。不過我倒有一法子可以逃脫懲罰。”
“什麼法子?”宋琳急急追問。
鄭福通在她耳邊低聲說了一句什麼,卻忍不住笑了起來。
“逃難!”宋琳瞪大雙眼看著鄭福通,一臉驚詫和疑惑。
鄭福通道:“逃難,就是暫不回家之意,並非逃到一個不食人間煙火之地,隱居起來。時間一長,家父就會想念我,就會派人四處查找,那時回家,雖說不能逃脫懲罰,至少可以減輕處罰了。”
宋琳聽他越說越嚴重,愧意也越來越濃,沉默片刻,正色道:“不行,你已經長大誌人,豈可耍小孩子脾氣?你不回家父母多擔心呀!男子漢,大丈夫,有錯認罰,下次吸取教訓不就行了。我堅決反對你離家出走。”
鄭福通見她反對自己,而且態度非常堅決,哭喪著臉道:“宋姑娘,我也明白離家出走不對,可是小錯可以認罰,危及本門生死存亡之事怎能一個‘罰’字過得了關?如果現在回去,爹一氣之下,快刀斬亂麻,殺了我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