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卻是大吃一驚。她不知周清身份來曆,更不知他武功深淺如何,不敢硬拚,隻好連連閃避,心想先避其鋒芒再作選擇。不一會兒,她發現周清雖然來勢洶洶,武功卻並無奇特過人之處,心下稍寬。淩空躍起,待身子著地,手中已多出一把六七寸長的短刀。尺有所長,寸有所短,她以刀代掌,將所學功夫一一施展出來,動作嫻熟,一氣嗬成,威力絲毫不在周清的獨尊濟世刀之下。
周清以‘獨尊濟世刀法’應戰,瞬間,兩人已交換了數招。他發覺那姑娘的武功套路果然與童毅相同。隻是和童毅相比,少了些剛猛和霸道,多了些巧捷和刁鑽。
司馬燕和宋玉安見二人鬥得難解難分,害怕周清有閃失,不由得提心吊膽,冷汗直冒。
司馬白卻暗暗搖頭,想道:“周清武功進步神速,可喜可賀,但沒及時找到對方的破錠,隻是在專心和她爭奪一招一式上的優勢,好在他們武功不相上下。”於是高聲道:“樹倒猢猻散”。經他提醒,周清忽然想起師傅教他的憤怒拳法來。這一招是以‘掏’為主,輔以‘騰’、‘閃’。主要目的是先避開對方鋒芒,穩住自己陣勢,看似在閃避,實則冒險強攻對方兩肋間。周清以刀代掌,待那黑衣姑娘猛攻過來,疾步側身,揮動手中大刀,直刺對方‘欺門’、‘梁門’、‘大包’等多處大穴。
那姑娘大驚之下,趕緊收刀回防。
司馬白又道:“‘牆倒眾人推’,‘兵敗如山倒’。”
周清心領神會,迎著姑娘的來勢,一騰一挪,推、鉤並進,忽左忽右,虛實難辨,幾招下來便將那姑娘逼得手忙腳亂。
那姑娘自認武功不弱,和周清僵持了一會兒,發覺她所使的武功在周清麵前仿佛失去了靈性,巧捷和刁鑽的特點竟發揮不出來,攻、招招落空,守、破錠顯現,很難適應,顧慮重重。不由得暗暗著急,想孤注一擲,忽見周清的大刀在自己兩肋間遊動,稍有不慎便有閃失,隻好改變主意,決定暫且放棄和周清爭奪一招一式上的優勢。
宋玉安和司馬燕見周清已占儘上風,這才稍稍心寬。
司馬白道:“周清,比武對敵,不要拘泥於招式,要靈活、機警。”
周清將三招連貫使出,招式隨意組合變幻,推、掏、勾融入騰、挪、閃,如行雲流水,酣暢淋漓,緊逼那姑娘。那姑娘頻頻招架,慌急之下出招淩亂,已找不到章法,談何威力?起初她還有反敗為勝的念頭,到此刻隻怕躲閃不慎就有可能失手了。無奈之下,隻好走為上策。她身子慢慢向洞口移動,瞧準時機,虛晃一刀,迅速轉身出洞。
周清追到洞口四下張望,姑娘已在百步之外?身法之快,令他咋舌。他想追趕,卻聽司馬白道:“彆追,以你的武功,能將她趕走已經很不錯了。而且還要防她使詐。”
周清趕緊回洞為三人鬆綁。
司馬白道:“周清,你怎麼忘了用‘憤怒拳法’去對付她?”
周清道:“我想到了,隻是想試試自己的武功進步如何。”
司馬白瞪大雙眼,沉聲道:“這是你在逞強!殊死搏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決不能心慈手軟,和對手爭奪一招一式的優勢,貽誤戰機。你若不及時發覺對方破錠,將對方置於死地;對方就會抓住你的破錠,搶得先機,將你置於死地。”
周清默默點點頭。司馬白又道:“你的武功進步很快,有靈氣、有氣勢,但心不專一,出招沒做到狠、快、準。與那妖女比武,你應該得心應手。那妖女很狡猾,武功並不在你之下。”
周清道:“師傅教誨,弟子一定銘記在心。”
四人意外重逢,化險為夷,均不勝歡喜。驚魂稍定,宋玉安和司馬燕向周清道謝,謝他的救命之恩。
周清問起師傅為何來這裡,司馬白道出來龍去脈,周清才明白:原來宋玉安得知父親遭人暗算,放心不下,便回家探望,恰好碰上尋找周清的司馬白,於是三人結伴同行,沒想到碰上那黑衣姑娘,經過一翻苦戰,三人不敵,便被擒到這山洞中來了。
司馬燕心存疑問,問道:“爹,那妖女叫你師叔,是怎麼回事?她要你交出什麼武功秘笈?”
司馬白微微一怔,看了周清一眼,示意他不要多嘴。然後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她是什麼來曆,更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一定是她認錯人了。”
司馬燕道:“不會呀!那妖女分明是衝著咱們來的。”
司馬白不忍心騙她,低頭不語。然而周清卻明白前因後果,說道:“燕妹,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那妖女一定是認錯人了。我們糊裡糊塗成了彆人的替死鬼。你想想,司馬伯伯若有什麼武功秘笈,還流落江湖賣藝乾什麼?不如練好武功,拉幫結夥、占山為王做強盜好了。”
司馬燕心中雖疑雲重重,見爹不願說出來,也不便再追問。
四人下山,他們均覺處境危險,不敢走大道,隻好在林中采些野果和草根充饑。
司馬白明白,自己的行蹤已經暴露,時刻要提防彆人的跟蹤,問周清有何打算。周清告訴他,他想去黃蜂穀,助宋姑娘一臂之力,決不能讓童毅的陰謀得逞。
司馬白沉默片刻,道:“我們不能去黃蜂穀,那兒危險。”司馬燕和周清不由得一驚,周清詢問其中緣由,司馬白搖頭不答。
周清見他臉色冷峻,不敢再追問,說道:“那宋姑娘怎麼辦?”
司馬白道:“你寫封信讓宋玉安轉交給她就行了。以你現在的武功去協助她又有何用?還不是去白白送死。”
師命不敢違抗,周清無奈,也隻好如此了。於是他從行囊中拿出紙和筆,匆匆寫好一封信,告訴宋琳事實真相,要她小心在意。然後交給宋玉安,說道:“宋公子,就拜托你了。宋姑娘可能還在貴府,你一定要親手交給她。另外,鄭公子也可能在貴府,你轉告他,要他小心在意。”
宋玉安點頭答應,表示一定辦到,決不辜負周清的厚望。
周清有話想對宋玉安說,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隻好在心中嘀咕:“宋公子,你最好與師妹遠走高飛,越遠越好!”宋玉安思家心切,向他們告辭,並約定明年三月初三在洛陽相會。
司馬白父女為避人追蹤,決定先回周清老家暫住些時日,周清思母心切,欣然同意,於是三人晝伏夜行,向洛陽而去。
經過多日的輾轉奔波,周清終於回到了生他養他的故土。他這次離家,雖沒掙到五萬兩銀子,但回家看看日日夜夜對自己牽腸掛肚的親娘,對她也是一個莫大的安慰。他帶著司馬白父女來到屋前,房門是虛掩,門前堆滿雜物,顯然很久沒人來過。
周清心想:“娘不會發生意外吧!”心念一閃而過,叫了一聲:“娘!”屋內無人回答,他輕輕推門進去,屋內冷冷清清,廳堂各處布滿一層厚厚的塵土。他意識到這屋子很長時間無人居住了,隱隱感到幾分不妙,對司馬白道:“師傅,你們彆介意,我家就這樣。你們先歇息一會兒,我娘可能去親戚家住了,我去問問鄰居。”
司馬燕笑道:“師兄,我們不會介意的,其實我們的境況也比你好不到哪兒去。我們流落江湖賣藝,風餐露縮,還要時常受人刁難和白眼,什麼苦都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