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單膝跪倒在虛空之中，大口喘息著，渾身戰甲破碎，氣息萎靡到了極點，道基受損嚴重，沒有數十甚至上百年的靜修難以恢複。這幾乎是他踏入不朽境後，最為慘烈的一戰，底牌儘出，才堪堪慘勝！
那內門弟子虛影在遠處重新穩住身形，雖然黯淡，卻並未消失。他看著艱難支撐的張虎，模糊的臉上似乎浮現出一抹極淡的、意味難明的神色，似是讚許，又似是……惋惜？
他緩緩抬起手，並非攻擊，而是對著張虎輕輕一揮。
一股精純柔和、遠超第一層的磅礴能量如同九天銀河垂落，瞬間將張虎籠罩。他受損的道基、枯竭的力量在這股能量的滋養下，開始以驚人的速度恢複。同時，更多關於無憂閣道法運用、能量掌控、乃至宇宙法則理解的玄奧信息，如同潮水般湧入他的意識海。
一個平靜無波、卻仿佛直接源自無憂塔本身的聲音在他元神中響起：
“第二層，過。”“闖關者可做出選擇：”“一、就此止步，出塔。憑此戰績，可入無憂閣，為內門弟子。”“二、百年後，繼續挑戰第三層——親傳弟子留影。”“提示：第三層難度遠超第二層。闖關者當前狀態，縱使完全恢複，通過幾率低於百分之一。隕落風險，高於七成。”“無憂塔亙古永存，乃閣內弟子晉升唯一途徑。日後境界提升，隨時可再來挑戰。然境界越高，守關同境留影亦越強。”“請抉擇。”
張虎沐浴在能量甘霖之中，快速吸收著饋贈，修複著傷體，腦中飛速消化著塔靈傳遞來的信息。
內門弟子！隻要現在出去，就是無憂閣內門弟子！足以擺脫世界樹的威脅，獲得寶貴的成長時間和資源！
而第三層……親傳弟子留影！百分之一的通過率，七成以上的隕落風險！塔靈的判斷絕不會錯！
他深吸一口氣，混沌之眸中光芒閃爍。他回想剛才的戰鬥，那內門弟子留影的強大已經讓他手段儘出、險死還生。親傳弟子……其實力恐怕真的已經達到了同境的某種理論極限，甚至可能觸摸到了更高境界的玄妙。自己單槍匹馬，確實毫無勝算。
除非……能結合墨衡、碎空等十一支柱的力量，布下歸藏十二星陣，以陣道合力，或許還有一線希望。但那是以後的事了。
現在，還不是時候。活著，才有未來。
“我選擇……出塔。”張虎平靜地做出了決定。
“善。”塔靈的聲音毫無情緒波動。
下一刻，空間轉換。
他重新出現在了無憂塔外那廣闊的純白廣場之上。
此刻的廣場，比他進入時空曠了太多太多。
算上他自己，成功站在這裡的，隻有……二十三人！
其中，包括他在內，隻有三人氣息格外沉凝，周身隱約有與塔內道韻共鳴的痕跡，顯然是通過了第二層。另外二十人，則氣息稍遜，是通過了第一層。
近千人入塔，最終通過的，竟不足二十三人！而這，已然是諸天萬界裡麵也是最頂尖的一批不朽天驕！
那籠罩星光的身影和古銅色皮膚的雷紋巨漢也在其中，顯然也成功通過了第二層。他們看向張虎的目光，都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與認可。
就在這時，無憂塔最底層的光門緩緩消散，整個巨塔的光芒漸漸內斂，恢複了那亙古不變的沉寂模樣。意味著本次納新，徹底結束。
那道威嚴溫和的聲音最後一次響起，回蕩在廣場上空，也傳遍了整個月度星：
“納新畢。”“闖過一層者，二十人，可為外門弟子。”“闖過二層者，三人，可為內門弟子。”“爾等憑此塔印，可感應無憂星海方位，自行前往宗門報到。”隨著話音，二十三枚散發著淡淡白光、形狀古樸、刻有無憂二字的玉牌，憑空出現在每人麵前。
張虎伸手握住玉牌，一股溫潤的氣息傳入體內，同時一段關於無憂閣基本門規、宗門大致方位、以及如何通過玉牌接引前往的信息湧入腦海。
他抬頭，望向那高聳入混沌的無憂塔，又看了看手中代表著內門弟子身份的玉牌。
世界樹的威脅，萬象械皇的因果算計，在這一刻，似乎都被暫時推開。
一段全新的、更加波瀾壯闊的道途，已然在他腳下展開。
無憂閣，內門弟子，張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