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餘暉把“紅星小吃部”的木牌子染成暖金色。
送走最後一撥喝綠豆湯解暑的客人,何雨柱拉下卷簾門,店裡頓時安靜下來,隻剩下吊扇還在不知疲倦地轉動著。
雨水和小馬已經收拾完灶台和碗筷,先回去了。
何雨柱獨自坐在靠窗的方桌旁,就著窗外透進來的最後一點天光,翻看著這個月的賬本。
鉛筆字跡工整清晰,收入支出一目了然。
刨去房租、水電、原料成本和雨水、小馬的工錢,結餘比上個月又多了二十幾塊。
他把那些皺巴巴的毛票和硬幣仔細清點好,用橡皮筋紮起來,放進床板下的小鐵盒裡。
鐵盒的重量,讓他感到一種實實在在的安心。
生意是穩住了,甚至可以說挺紅火。但何雨柱心裡,卻不像賬麵上看起來那麼平靜。
他盯著賬本上“最大接待人數”那一欄自己標注的估算數字,眉頭微微蹙起。
店麵太小了。
這是眼下最明顯的瓶頸。
滿打滿算也就放下六張方桌,擠一擠能坐二十多個人。
一到飯點,尤其是中午,經常出現客人等位的情況。
有些熟客還好,願意等;有些生客,一看沒座位,扭頭就走了。
這流失的都是錢啊。
而且,現在的經營模式也太單一。
全靠他一個人掌勺,雨水和小馬打雜。
早點、午飯、晚飯,頓頓離不開他。
他就像個被拴在灶台上的陀螺,從早轉到晚,連個喘氣的工夫都沒有。
長此以往,身體吃不消不說,萬一他有點什麼事,比如生病,這店立馬就得停擺。
更讓他隱隱感到不安的,是競爭。現在政策鬆動,眼看著街麵上做小買賣的人越來越多。
光這條胡同,年後就新開了兩家賣包子的、一家賣鹵煮的。
雖然目前還沒形成威脅,但保不齊哪天就冒出個手藝好、會經營的對手。到時候,就憑他現在這小門小臉,拿什麼跟人爭?
必須得變一變了。
這個念頭,像春天埋下的種子,在何雨柱心裡悄悄發芽,如今被盛夏的生意一催,破土而出。
擴張。
把隔壁那間同樣空置許久、稍微小一點的鋪麵也租下來。
打通了,麵積能擴大一倍多。一邊專門做快餐炒菜,接待堂食的客人;另一邊可以開辟出來,做點外賣窗口,賣些鹵味、熟食、主食,比如醬肘子、鹵雞腿、饅頭花卷什麼的。
這樣,不僅能緩解堂食的壓力,還能吸引那些不想坐下吃飯、圖方便帶走的顧客。
而且,外賣窗口可以提前準備,對廚師的即時性要求沒那麼高,雨水或者再請個人就能盯住,他能稍微解脫出來,琢磨點新菜式,或者管管采購、賬目這些更重要的事。
想法很誘人,但困難也明擺著。第一就是錢。
租隔壁鋪麵要錢,打通裝修要錢,添置新的灶具、桌椅、尤其是做外賣需要的櫃台、容器,都要錢。
他現在這點積蓄,付了租金和前期投入,恐怕就所剩無幾了。
第二是人手。店麵擴大,業務增加,現在三個人肯定不夠用。
得再請人。
請什麼人?可靠不可靠?工錢怎麼算?都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