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鍋城那邊的吆喝聲隔著牆都能聽見。紅油鍋底咕嘟冒泡,涮著鮮切羊肉的客人吃得滿頭大汗,喊著“再加盤毛肚”;這邊的家常菜窗口,馬華正麻利地盛著炸醬麵,淋上兩勺肉醬,撒把黃瓜絲,遞出去時還不忘喊一句“您慢用,不夠再添麵”。
何雨柱係著油漬發亮的圍裙,站在灶台後顛勺,火苗“騰”地竄起來,映得他臉上亮堂堂的。剛把一盤宮保雞丁盛出鍋,就聽見前廳傳來“嘩啦”一聲響,接著是客人的驚呼。
“怎麼回事?”他解下圍裙往肩上一搭,快步走出去——隻見一張八仙桌被掀翻在地,碗碟碎了一地,麵條和醬汁濺得到處都是。一個半大的小夥子攥著拳頭,胸口起伏,正是秦淮茹的兒子棒梗。他比去年高了大半頭,眉眼間帶著股桀驁,身後還跟著兩個跟他年紀相仿的半大孩子,一臉看熱鬨的不嫌事大。
“棒梗?”何雨柱皺起眉,“你這是乾啥?”
棒梗抬起頭,眼裡滿是敵意,聲音又衝又硬:“何雨柱!你少在這兒裝好人!我媽就是被你害的!要不是你,我媽能坐牢?我家能成現在這樣?”
這話像顆石子砸進人群,正在吃飯的客人都停了筷子,探頭探腦地看熱鬨。賈張氏不知何時擠到了前廳,扶著門框拍大腿:“哎喲喂!棒梗啊,你可算替你媽出了口氣!這何雨柱就是個黑心肝的,當初眼睜睜看著你媽被抓,連句求情的話都不說,現在倒好,開著大飯館,賺著黑心錢,良心都被狗吃了!”
“賈大媽,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何雨柱眼神掃過她,聲音不高卻透著股壓人的勁兒,“秦淮茹是因為挪用公款幫許大茂填窟窿,跟我沒關係。法院判的,證據確鑿,你要是不服,去法院說去。”
“我不管!”棒梗梗著脖子,一腳踹在翻倒的桌子上,“反正就是你害的!我今天來,就是要讓你這破飯館開不下去!”他說著,就要往後廚衝,想掀灶台。
馬華趕緊攔住他,伸手去拽他的胳膊:“棒梗,你彆胡來!這是做生意的地方,不是你撒野的地兒!”
“放開我!”棒梗使勁掙紮,“何雨柱,你有種就跟我單挑!彆讓你手下人攔著!”
何雨柱往前站了一步,攔住馬華:“讓他來。”他盯著棒梗的眼睛,“我跟你單挑可以,但你要是輸了,就得把地上的碗碟收拾乾淨,給被你影響的客人道歉,再把話說清楚,你媽坐牢到底跟我有沒有關係。”
棒梗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何雨柱會答應,隨即咬了咬牙:“行!輸了我認!”他攥著拳頭就往何雨柱臉上揮——這半大孩子沒練過拳腳,拳頭軟塌塌的,何雨柱輕輕一側身就躲開了,順勢抓住他的手腕,稍微一用力,棒梗就疼得“哎喲”一聲,胳膊耷拉了下來。
“你不是想替你媽出氣嗎?”何雨柱鬆開手,“就這點本事?你媽要是知道你在這兒撒野、砸人家飯館,在裡麵能安心?”
棒梗捂著胳膊,臉漲得通紅,眼裡的敵意沒減,卻多了點委屈:“我媽在裡麵受了罪,你卻在這兒吃香的喝辣的!憑什麼?”
“憑我踏踏實實乾活,憑我對得起良心。”何雨柱指了指牆上的“烈火真金”牌匾,“我這飯館,從焦土上蓋起來,被人放火燒過,被人掀過瓦,被人誣陷用過地溝油,我都扛過來了,靠的就是不坑人、不害人。你媽要是能踏踏實實過日子,彆跟著許大茂瞎摻和,能走到今天這步?”
正在這時,秦淮茹的妹妹秦京茹從火鍋城那邊跑過來,臉上滿是焦急:“何大哥,對不起,我沒攔住棒梗……”她轉頭拉住棒梗,“棒梗,你彆鬨了,快跟何大哥道歉!當初的事不怪何大哥,是你媽自己糊塗!”
“你閉嘴!”棒梗甩開她的手,“你就是被他收買了!我媽說了,你在這兒乾活,就是幫著外人欺負自家親戚!”
秦京茹眼圈一紅,剛要說話,就見二大爺劉海中背著手從外麵走進來,咳嗽了兩聲:“咳咳!都彆吵了!多大點事,在飯館裡鬨成這樣,像什麼樣子!”他走到何雨柱跟前,臉上堆著笑,“雨柱啊,棒梗還是個孩子,不懂事,你彆跟他一般見識。他也是想他媽了,心裡有氣沒處撒。”
何雨柱瞥了他一眼,心裡清楚,這二大爺準是來看熱鬨,順便想撈點好處。“二大爺,孩子不懂事,就得教。”他指了指地上的碎碗碟,“砸了我的東西,嚇著我的客人,這事兒不能就這麼算了。”
劉海中搓了搓手,轉頭對棒梗說:“棒梗,快給你何叔道歉!然後把地上收拾乾淨,不然你媽知道了,非得揍你不可!”他又對何雨柱說,“雨柱啊,看在秦淮茹的麵子上,就饒了這孩子吧。回頭我讓他給你家飯館幫幾天忙,算是賠罪。”
“我不道歉!也不幫忙!”棒梗梗著脖子,“我就是要讓他不好過!”
賈張氏在旁邊煽風點火:“就是!憑啥讓棒梗道歉?這飯館本來就該是咱院裡人的!何雨柱占了風水,賺了大錢,就該給棒梗點補償!”
何雨柱沒理賈張氏,蹲下身,撿起一塊沒摔碎的碗片,擦了擦上麵的醬汁:“棒梗,我知道你想你媽,也知道你心裡委屈。但你要搞清楚,害你媽的是許大茂,是她自己的糊塗,不是我。你媽坐牢前,我給你留了生活費,讓秦京茹轉交給你,你收到了嗎?”
棒梗愣了一下,眼神閃爍了一下:“我……我沒收到。”
“我收到了。”秦京茹趕緊說,“我給了賈大媽,讓她轉交給棒梗,她說會給的。”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賈張氏身上,她臉色一僵,趕緊擺手:“我……我忘了!最近事兒多,忙忘了!”
“忘了?”何雨柱冷笑一聲,“我給了五百塊,讓你給棒梗交學費、買營養品,你說忘了?”
賈張氏的臉瞬間漲成豬肝色,支支吾吾說不出話。棒梗也反應過來,轉頭瞪著賈張氏:“我學費是老師催了好幾次才交的,營養品我一口沒吃著!錢呢?”
“我……我花了!”賈張氏索性破罐子破摔,“你媽不在家,我帶你不容易,花你點錢怎麼了?”
“你!”棒梗氣得渾身發抖,他沒想到自己一直信任的賈大媽,竟然把何雨柱給的生活費私吞了。
何雨柱站起身,對棒梗說:“這筆錢,我會讓賈大媽還你。但你今天砸了我的飯館,影響了我的生意,必須道歉。”他指了指旁邊一桌被嚇得不敢動的客人,“你得先給他們道歉,再把地上收拾乾淨。”
棒梗看著地上的碎碗碟,又看了看賈張氏心虛的樣子,心裡的火氣漸漸消了,多了點愧疚。他咬了咬牙,走到那桌客人麵前,低著頭:“對不起,剛才是我太衝動,打擾你們吃飯了。”
客人擺擺手,笑著說:“沒事沒事,孩子嘛,年少氣盛。何老板,我們再點幾個菜,不用麻煩,繼續吃。”
何雨柱點點頭,對馬華說:“給這桌客人免單,再送一紮酸梅湯。”又對棒梗說,“去後廚拿掃帚和簸箕,把地上收拾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