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曲的葉子,舒展開一點。
看著這點生機。
我心裡也莫名鬆快了點。
回來的時候,在村口碰上李老四。
他蹲在田埂上,朝我招招手。
我走過去,遞了根煙給他。
李老四接過煙,點燃吸了一口,眯著眼說:
“聽說王翠花進去了?”
“嗯,警察剛來說了,拘留幾天,罰點款就放出來。”
李老四吐個煙圈,嘿嘿笑了兩聲:
“胡家這回,怕是氣得夠嗆。”
我沒接話。
胡富貴氣不氣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他肯定記下這筆賬了。
“鐵柱,你最近小心點。胡富貴那人,心眼小得很。王翠花這事,他雖然沒討到好,但肯定覺得是你在一旁攪和的。”
我心裡一凜:
“我沒乾啥啊。”
“你甭管乾沒乾,他覺得你乾了,就是你乾了。”
李老四瞥我一眼:
“不過你也彆太擔心,胡建軍最近麻煩不小,聽說縣裡查得緊,他顧不上村裡這點破事。胡富貴沒了靠山,也不敢太明目張膽。”
這消息讓我心裡踏實了些。
看來我去找劉書記那一步,沒走錯。
“謝謝李叔提醒。”
“謝啥。”
李老四擺擺手。
“看著胡家吃癟,村裡不少人心裡偷著樂呢。你小心點就行。”
回到家。
我把李老四的話跟娘和林燕說了。
娘又開始擔心:
“這可咋整?胡富貴要是記恨上咱,以後少不了給小鞋穿。”
林燕抱著孩子,沒說話。
但眼神裡也是憂慮。
我安慰她們:
“娘,燕子,彆怕。現在不是以前了。胡建軍自身難保,胡富貴不敢亂來。”
“再說,咱現在安安分分過日子,不惹事,他也不一定能找到由頭。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
話雖這麼說,但我心裡也提著一根弦。
以後在村裡行事得更小心,不能讓人抓了把柄。
接下來的幾天,果然風平浪靜。
胡富貴見了麵,依舊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
倒也沒找茬。
村裡關於王寡婦的議論,漸漸少了。
大家更關心,地裡的莊稼和家長裡短。
我每天忙著伺候地裡那點活。
回家就幫著帶帶孩子。
小家夥一天一個樣,眼睛越來越有神。
會盯著人看。
偶爾還會無意識地笑一下。
能把人的心都看化了。
林燕的情緒也慢慢好轉,不再像前幾天那樣冷淡。
晚上喂完奶。
她會把孩子放在中間。
我們倆就側躺著,看著小家夥咂巴嘴,說些悄悄話。
“你說,孩子像誰多點?”
她小聲問。
“眼睛像你,好看。鼻子像我,挺。”
我仔細端詳著。
“嘴巴也像你,厚。”
她輕輕笑。
“厚點好,有福氣。”
我伸手。
小心翼翼碰了碰孩子的小臉蛋。
軟得像豆腐。
這種平靜的日子,讓我幾乎忘了,之前的提心吊膽。
每天聽著孩子的啼哭,林燕的溫聲軟語。
看著娘在灶房忙碌的身影。
我心裡就被填得滿滿的。
啥恩怨怨,啥胡家王家。
都比不上眼前這熱炕頭,來得實在。
過了大概七八天。
我正在院裡劈柴,二狗子又風風火火地跑來了。
“鐵柱,王寡婦放出來了!”
我停下斧頭:
“啥時候的事?”
二狗子一臉八卦說:
“就今天上午。我看見她回村了,低著頭,直接回家了,也沒跟人打招呼。瞅著瘦了不少,臉色也不太好。”
我嗯了一聲,沒多說。
出來了就好。
經曆了這一遭,希望她能安生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