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二狗子也聞訊趕來了。
擠在人群最前麵,抱著胳膊。
一副看熱鬨不嫌事大的樣子。
嘖嘖出聲:
“哎呦喂,這是唱的哪一出啊?爭媳婦搶孩子?鐵柱,你這傻子行啊,媳婦還挺搶手!”
陳誌強厭惡地瞪了二狗子一眼。
又看向林燕,等著她的回答。
林燕隻是哭,不說話。
場麵僵住了。
我從地上爬起來,拍拍屁股上的土,繼續我的表演。
我走過去,一把抱住林燕的腿。
把臉埋在她身上,哇哇哭得更凶:
“燕子……我的……不準搶……不準搶我媳婦……”
我一邊哭,一邊偷偷用力掐林燕的腿。
林燕吃痛,低頭看我。
我趁著她低頭的瞬間,飛快地給她使了個眼色。
她愣了一下,好像明白了點什麼。
陳誌強看著我們這樣,眼神裡閃過一絲失望,還有煩躁。
他深吸一口氣,像是妥協了:
“行,燕子,我不逼你。你好好想想。我就在村口那家小旅店住下,你想通了,隨時來找我。”
他又看了一眼林燕懷裡的孩子,神情複雜。
然後推著摩托車,轉身走了。
圍觀的村民,給他讓開一條路。
目光一路追著他,議論得更起勁了。
“真住下了?”
“看來是不死心啊。”
“嘖,林燕這命啊……”
“鐵柱家這下有熱鬨看嘍……”
娘氣得渾身發抖。
砰地一聲把院門關上,隔絕了那些窺探的目光。
院子裡,就剩下我們自家人。
林燕還站在原地,低著頭默默流淚。
娘把鍋鏟一扔,一屁股坐在門檻上,喘著粗氣:
“這叫什麼事啊。瘟神上門了!”
我鬆開林燕的腿,站直了身體。
雖然臉上還掛著傻相,眼神卻冷了下來。
我看著林燕,心裡又酸又脹。
如同塞了一團沾了醋的棉花。
娘指著林燕,氣得聲音都變了調:
“這個混蛋,他現在還有臉來找你。我看他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林燕哭出聲:
“娘,你彆說了!我……我也不知道,他怎麼會找來……”
“你不知道?”
聞言,娘更氣了。
“他剛才那話啥意思?要娶你?要帶孩子走?你咋想的?啊?你是不是看他穿得光鮮,又心動了?你想扔下鐵柱跟孩子,跟那個混蛋去城裡享福?”
林燕尖叫著反駁,臉色慘白:
“我沒有!我早就跟他斷了!我恨死他了!”
“恨他?恨他你剛才咋不拿大掃帚,把他打出去?恨他你哭啥?恨他你咋不說話?”
娘的話像刀子,一句一句往外扔。
“俺告訴你林燕,俺家鐵柱是不機靈,可他實誠,對你好!你剛生完孩子那會兒,他是咋伺候你的?你都忘了?你現在日子剛安穩點,那個混蛋勾勾手指頭,你就又迷糊了?”
“我沒有迷糊!”
林燕抱著孩子,身體搖搖欲墜,哭得喘不上氣。
“我……我就是心裡亂。我沒想到他會來……孩子……孩子畢竟是他的……”
她這話一說出來,院裡一下子又靜了。
娘瞪著她,張著嘴,說不出話。
我心裡那點僥幸,啪一下,碎了。
是啊,孩子畢竟是他的。
這是斬不斷的血緣。
我看著林燕,她哭得那麼傷心,那麼為難。
她恨陳誌強。
可又沒法徹底割舍。
那種糾結。
清清楚楚寫在她臉上。
我忽然覺得特彆沒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