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霞卻不管那麼多,快人快語地說:
“哎呀,認識一下咋了?又不會少塊肉!人家小茹可是個好姑娘,勤快能乾,模樣在她們村也是數得著的。”
“你看你,家裡沒個女人咋行?娘年紀也大了,總得有人照顧。你放心,姐不坑你,小茹那人真不錯!”
她男人也在一旁幫腔:
“鐵柱兄弟,春霞也是為你好。見一麵,不成也沒關係。”
我還想拒絕,春霞卻直接拍了板:
“行了行了,就這麼定了。等小茹來了,我讓她來你家幫你乾點活,你們自然就認識了。我走了啊,地裡還有活呢!”
說完,也不等我再開口。
拉著她男人就風風火火地走了。
留下我一個人,在院子裡發愣。
我心裡亂糟糟的。
我現在隻想把地種好,把娘照顧好,彆的啥都不願想。
可春霞這架勢,根本不容我拒絕。
我歎了口氣,拿起磨好的鋤頭。
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等她真來了再說吧。
我現在就是個普通莊稼漢,還能有啥桃花運不成。
多半是春霞一時熱心罷了。
我扛起鋤頭出了門,往玉米地走。
日頭曬得人身上暖洋洋的,路邊的野草掛著露水。
我吸了一口氣,泥土和莊稼的味道鑽進鼻子裡。
日子總得要往前過。
地裡的活,還等著我呢。
隻是不知道,那個叫馬小茹的姑娘,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春霞說她屁股大,好生養……
呸!
我想這個乾啥。
我甩了甩頭,把亂七八糟的念頭趕走,加快了腳步。
……
轉眼之間,又是半個月過去。
地裡的玉米,長得比我人都高了。
葉子綠得發黑,看著就喜人。
我扛著鋤頭,在地裡鋤雜草。
日頭毒得很。
曬得我脊梁溝子冒汗,褂子早就溻透了。
貼在身上,黏糊糊的難受。
鋤頭一下一下刨進土裡,帶走雜草。
也帶走我心裡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
燕子走了快一個月了。
剛開始那陣,心裡跟刀剜似的,空落落的疼。
現在嘛,不能說忘了,但疼得沒那麼厲害了。
像結了層厚痂。
不去碰它,也就那麼著了。
日子總得往前過。
地裡的莊稼不等人。
娘這些天,臉色也緩過來不少。
就是夜裡,還常聽見她翻身歎氣。
我知道,她心裡也憋屈。
好好的一個家,說散就散了。
“鐵柱!鐵柱!”
地頭傳來喊聲。
我直起腰,用手搭個涼棚望過去。
是二狗子,騎著他那輛破摩托車。
“啥事?”
我拄著鋤頭,喘著氣問。
這日頭底下,說話都費勁。
二狗子把破摩托車,往地頭一扔。
蹚著玉米棵子,就竄到我麵前。
一臉賊兮兮的笑,露出滿口黃牙:
“嘿嘿,鐵柱,有好消息告訴你!”
“你能有啥好消息?”
我懶得搭理他,彎腰繼續鋤草。
二狗子湊過來,壓低嗓門,好像怕彆人聽見。
“春霞姐那個姐妹,馬家窪的馬小茹,來了。剛到的,我瞅見了,推著個自行車,進了春霞家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