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霧山的煞氣已濃如墨汁,連日光都被切割成破碎的光斑。淩雲踏著腐葉前行,斷劍劍魂突然發出嗡鳴,劍身上的符文亮起青光——這是有邪祟靠近的預警。他示意眾人停在一株千年古鬆下,樹乾上布滿深綠色的苔蘚,指尖觸碰處能感受到異樣的脈動。
“煞氣是從西北方來的。”淩月將玄冰火懸在掌心,晶體表麵浮現出細密的血絲,“那裡應該有血祭陣法,幽煞教在用活人精血強化封印。”玄冰鏡突然投射出畫麵:空地中央立著九根黑石柱,每根柱頂都綁著昏迷的村民,他們的脖頸處插著銀色導管,鮮血順著導管彙入石柱間的血池,池底隱約可見最後一塊靈脈殘片的輪廓。
大黃對著畫麵低吼,金色護毛根根倒豎。它鼻尖抽動,突然衝向左側灌木叢,利爪拍出一道金光——三隻通體漆黑的蠱蟲被釘在落葉上,蟲身扭曲如蛇,頭上長著細小的肉瘤,正是幽煞教的陰蛇蠱。
“是蝕骨堂的‘萬靈蝕魂咒’。”淩雲認出蠱蟲身上的黑氣,“這些蠱蟲能循著生人氣味追蹤,看來他們早知道我們會來。”他用斷劍挑起蠱蟲,劍魂之力瞬間將其淨化,“石師弟,用土遁術探查地形,注意避開地下的蠱巢。”
石磊應聲結印,雙手按在地麵:“土行?地脈感知!”片刻後他臉色發白地縮回手,“地下三丈全是蠱蟲,還有血祭陣的脈絡,一旦觸動就會引發屍爆!”
淩月突然握住淩雲手腕,玄冰鏡轉向血池邊緣:“你看那裡!”畫麵中一個身披黑袍的老者正用骨杖攪動血池,他左手戴著青銅戒指,無名指缺失半截——正是當年追殺清虛道長的幽煞教三長老!
“是他!”淩雲的斷劍劇烈震顫,劍魂共鳴讓他眼前閃過碎片畫麵:清虛道長背著重傷的自己奔逃,身後三長老獰笑著甩出骨鏈,青玉玨在那時碎裂成兩半……這些記憶碎片如針刺般紮入腦海,激得他靈力暴漲。
“小心道心失守!”淩月及時將玄冰火貼在他眉心,黑白光芒順著經脈流轉,“劍魂共鳴在喚醒你的記憶,但現在不能被情緒左右!”她指尖泛起蓮花胎記的白光,與玄冰火形成共振,“我有辦法潛入血祭陣——用陰陽之力模擬煞氣波動,就像在通天塔時那樣。”
石磊突然扯了扯淩雲的衣袖,指向右側山脊:“那裡有處斷層,我能開出臨時通道直達血池後方的岩石縫,但隻能維持一炷香時間。”他從儲物袋掏出幾張鎮煞符,“這是李昱師兄給的,應該能擋住蠱蟲。”
淩雲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情緒:“按計劃行動。石師弟負責破開通道,淩月用玄冰鏡乾擾陣法感應,我去解救村民並奪取殘片。記住,血祭陣的核心在西北石柱,毀掉它就能暫時中斷血祭。”
三人一犬借著濃霧掩護潛行。石磊在斷層處快速挖掘,土黃色靈力形成護罩隔絕蠱蟲;淩月則運轉玄冰火,黑白光芒在周身形成煞氣偽裝;淩雲握緊斷劍,劍魂之力與體內乙木靈根產生奇妙共鳴,沿途的灌木竟自動向兩側分開。
靠近血池時,濃重的血腥味混雜著腐臭撲麵而來。三長老正站在血池邊念咒,骨杖頂端的骷髏頭噴射出綠火,將村民的精血煉化為黑色霧氣,源源不斷注入殘片周圍的封印。那些被抽血的村民麵色青紫,氣息微弱如風中殘燭。
“就是現在!”淩雲突然衝出岩石縫,斷劍劃破長空,青芒直刺西北石柱。三長老猛地回頭,骨杖橫掃,黑氣化作巨蟒迎上劍氣:“蜀山餘孽,竟敢壞我大事!”
“老狗,還認得清虛師叔的劍嗎?”淩雲怒喝一聲,斷劍突然爆發出璀璨青光,劍塚劍魂與乙木靈根徹底共鳴,無數飛劍虛影從劍身湧出,如星河倒瀉般撞向黑氣巨蟒。這正是劍魂覺醒的新能力——萬劍訣!
血池周圍的教徒見狀圍攏過來,手中骨刃泛著毒液寒光。淩月祭出玄冰鏡,鏡麵投射出太極圖旋轉擴散,黑白光芒所過之處,教徒們的動作明顯遲滯:“陰陽?時空凝滯!”這是玄冰火進化後的控製技,能短暫凍結陰陽失衡的目標。
石磊趁機衝向被綁的村民,鎮煞符貼在導管接口處,銀色導管瞬間凍結。他剛救下第三個村民,地麵突然隆起土包,數十隻陰蛇蠱破土而出!大黃縱身擋在他身前,口中噴出金色光球,光球炸開形成防護屏障,將蠱蟲儘數燒成灰燼。
“不知死活的畜生!”三長老見狀怒極反笑,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骨杖上,“血祭?冥魂降世!”血池中的黑水劇烈沸騰,無數扭曲的魂魄從池底升起,凝聚成丈高的冥魂巨人,巨手抓向最近的淩雲。
淩雲的斷劍與冥魂巨手碰撞的刹那,腦海中突然響起清虛道長的聲音:“乙木克土,劍魂破煞——用青玉玨引靈脈之力!”他立即摸出懷中的青玉玨殘片,斷劍劍尖與之相觸,兩道青光瞬間融合,沿著地麵裂縫鑽入血池底部。
“不可能!”三長老驚恐地後退,“你怎麼會知道……”話音未落,血池突然炸開,最後一塊靈脈殘片衝破封印,在半空中與玄冰火自動融合。晶體表麵浮現出完整的蜀山靈脈圖,其中最粗的脈絡正連接著通天塔第九層的幽冥之門。
玄冰火進化的光芒照亮了整個空地。黑白雙色流轉成太極形態,自動釋放出淨化光波,所過之處陰蛇蠱紛紛化為膿水,冥魂巨人發出淒厲的哀嚎,正被光芒一點點消融。淩月驚訝地發現,自己竟能借由玄冰火感知到所有靈脈節點的狀態——百草峰的殘片果然在李昱手中,但他已被數名教徒圍困在丹草閣地庫。
“快走!”淩雲拉起淩月,斷劍劍氣劈開一條通路,“殘片到手,我們去支援百草峰!”石磊背著最後兩名村民緊隨其後,大黃則斷後不斷噴出火球阻攔追兵。
三長老看著他們的背影發出怨毒的詛咒,骨杖重重頓地:“血祭?同歸於儘!”九根石柱突然炸裂,黑色煞氣如火山噴發般衝天而起,整個雲霧山開始劇烈震顫。
淩雲回頭望見煞氣凝聚成巨大的骷髏頭,立即將玄冰火擋在身前:“所有人注入靈力!”四人一犬的力量彙入玄冰火,晶體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硬生生在煞氣洪流中撐開一道通路。當他們衝出雲霧山範圍時,身後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整個山體都塌陷了半邊。
坐在飛毯上回望時,淩雲發現斷劍的劍魂更加凝實,劍身上浮現出清虛道長的虛影。老人溫和地笑了笑,化作一道青光融入劍中:“好孩子,守住靈脈,守住本心。”斷劍隨即自動歸鞘,劍柄上多了青玉玨形狀的紋飾。
淩月將玄冰火捧在手心,完整的靈脈圖正在緩緩旋轉。當她指尖劃過百草峰的位置時,畫麵突然清晰起來——李昱背靠著鎮邪匣,胸前插著一柄骨刃,鮮血染紅了半個身子,但他仍緊握著第七塊殘片,身邊躺著數具教徒屍體。
“李師兄快撐不住了!”石磊急得直跺腳。
淩雲望著西方天際,那裡的煞氣正形成巨大的漩渦:“骨修玄要提前破封了。”他握緊斷劍劍柄,“我們兵分兩路——石師弟帶村民去執法堂求援,我和淩月去百草峰接應李昱。”
玄冰火突然發出嗡鳴,晶體表麵的靈脈圖閃爍著紅光,九個節點中有八個已亮起,隻剩幽冥之門還處於半激活狀態。淩月的蓮花胎記開始發燙,與玄冰火產生強烈共鳴:“當所有殘片歸位,我能暫時封印幽冥之門,但需要……”她看了看淩雲,“需要我們的靈力完全同步。”
大黃蹭了蹭淩雲的手臂,喉嚨裡發出堅定的嗚咽聲。夕陽的餘暉灑在飛毯上,將三人一犬的影子拉得很長。淩雲知道,真正的決戰即將開始,而他們手中的玄冰火與斷劍,將是阻止幽煞教始祖複活的最後希望。
飛毯加速朝著百草峰飛去,玄冰鏡投射的畫麵中,李昱正咳出一口鮮血,卻仍死死護著懷中的殘片。遠處的天空,黑色漩渦中心隱約可見一隻覆蓋鱗片的巨手,正緩緩向下伸出——骨修玄的複活儀式,已進入最後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