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衿覺得自己的意識像是溺斃在一片滾燙的漿糊裡。
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叫囂著疼痛,尤其是腦袋,仿佛被重錘反複敲打過,昏沉得厲害。
“唔……”
時衿艱難地發出一聲呻吟,眼皮重若千斤,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掀開一條縫隙。
入目是昏暗的茅草屋頂,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黴味和草藥的苦澀氣息。
身下躺著的是硬邦邦的木板,鋪著一層薄薄的、觸感粗糙的稻草。
“她爹,這孩子現在反反複複的發燒,要不然咱們請大夫給看看吧。”
時衿迷糊間聽見了一個溫柔婉轉的聲音。
“咳~咳咳~”
“都怪我,好好的,什麼時候病不好,非得在這個時候病,唉~”
男人深深歎了一口氣,強壓下嗓子裡的癢意。
“現在就算是請大夫也得去鎮上找,找了還不一定能來,你先給大丫試著擦擦身體,看看能不能把體溫給降下來,實在不行,我明天一大早就去找大夫過來看看。”
男人的疲憊的嗓音有些低沉,又有些有氣無力的,但音量放的極低,似是怕打擾到裡頭的人休息。
“你快彆說話了,歇著吧,大丫我會好好照看的,你小心點可彆著涼了。”
說著,強勢的給男人披上了一件外袍。
男人也似乎習以為常的任由她動作。
時衿將外麵的風吹草動早都已經聽了個七七八八。
看來,這就是新世界了。
時衿果斷的從空間裡取出一顆恢複丸就吃了下去。
這副身體的毛病實在讓人難受。
時衿體驗過健康的人的身體,那叫一個舒坦,所以每到一個新的世界總是格外的不適應。
時衿剛想呼叫係統,就聽見外麵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她下意識的閉眼。
“咦?退燒了………?!”
女人的話語間滿是欣喜。
一雙溫暖乾燥又帶著薄繭的手,輕輕的撫摸上時衿的額頭。
時衿靜等藥效的發作,突然被溫柔的撫摸,讓她身體不自覺的僵硬,略顯不自在。
她是個孤兒,小時候也曾期待過父母的出現。
哪怕後來看慣了人情冷暖,心裡依舊會給從未謀麵的父母留有小小的餘地。
而這個撫摸來的猝不及防,讓時衿一時間有些恍神。
女人溫柔的彆過時衿耳邊掉落的碎發,然後掖了掖被子,看著床上的小人兒呼吸均勻後,這才走遠了。
深夜,蟬鳴聲不絕於耳,窗戶裡溜進來的風也擋不住夏日的氣息。
時衿心緒複雜,這是她第一次接有親人的炮灰任務。
“矜矜,我來啦~~~~”
正當時衿的思緒越飄越遠時,時九的聲音及時將她拉回了現實。
“你怎麼樣,還好嗎?”
這熟悉的話語………
時衿偏過臉,懶得回答這沒營養的話。
時九也不惱,自顧自的繼續說話。
“矜矜,這個世界怎麼樣,我對你好吧!一看有任務,我立馬就接了~”
時九穿著新皮膚賣萌,就連冷心冷肺的時衿看的心都軟軟的。
時衿抬頭觀察了一下四周,也沒看出來哪裡好。
“這不就是個古代世界?你看看我住的地方,像是好的樣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