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這個時候,師父不是在院中打坐看書,就是在品茶感悟,反正總會第一時間回應她。
今日卻有些不同。
整個院子靜悄悄的,連一絲靈力波動都察覺不到。
時衿微微蹙眉,心裡掠過一絲異樣。
她輕輕推開門,“吱呀”一聲輕響在寂靜的山間顯得格外清晰。
“師父,弟子前來……”
話音未落,時衿臉上的笑容驟然僵住,腳步也像被釘在了原地。
隻見屋子中央的寒玉床上,歸鶴一襲月白法袍斜倚著,平日裡總是清冷孤傲的麵容此刻卻蒼白如紙,嘴角竟溢出一絲刺目的黑紅。
他一手捂著胸口,劇烈地咳嗽著,每一次喘息都帶著難以抑製的痛苦。
周身那層恒定的清輝也變得忽明忽暗,仿佛隨時都會潰散。
“師父!”
時衿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一股寒意瞬間從腳底竄上天靈蓋。
她從未見過師父這副模樣。
歸鶴在她心中,一直是如山嶽般沉穩、如皓月般清輝的存在。
不僅修為深不可測,即便是麵對玄冥子的瘋狂反撲,也始終從容不迫。
可眼前的他,卻脆弱得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
情急之下,時衿哪裡還顧得上什麼規矩。
“師父您怎麼了?是不是受了傷?”
就在她提氣衝上前去,手即將觸碰到歸鶴衣袖的瞬間,歸鶴猛地抬起頭。
他的眼神不再是往日的溫和,而是布滿了血絲,帶著一種近乎失控的淩厲。
“退出去!”
一聲低喝,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緊接著,一股柔和卻不容抗拒的力量驟然襲來,將時衿整個人向後推去。
時衿毫無防備,隻覺得一股大力湧來,身不由己地向後倒飛出去。
“砰”的一聲撞在外麵原本的石壁上,震的整個身體都在發麻。
她掙紮著抬頭,隻見歸鶴已經從寒玉床上站起身,單手掐訣,原本虛掩的門“砰”地一聲緊緊合上。
同時,一道淡金色的結界從法屋處四周升起,將整個院子嚴嚴實實地籠罩起來,隔絕了內外的一切氣息。
“師父!”
時衿捂著胸口,焦急又不解地喊道。
“您到底怎麼了?”
回應她的,隻有死一般的寂靜。
那道結界閃爍著穩固的靈光,任憑她如何呼喚、如何以靈力試探,都紋絲不動。
時衿有些遺憾。
她不明白,明明大戰已經結束,師父為何會突然變成這樣?
是玄冥子的暗算?還是……舊傷複發?
她突然想起玄冥子臨死前發出的那一聲詭異的獰笑。
說等著師父魂飛魄散的那一天?!!!
當時戰況緊急,她隻顧著聯手禦敵,並未深思這句話的含義。
如今想來,那話語裡的怨毒和篤定,竟像是一句讖言。
“師父……”
時衿的聲音急切,可裡麵始終沒有任何回應。
她知道,師父這是強行閉關了。
修仙者閉關,要麼是衝擊境界,要麼是療傷續命,看師父方才的模樣,定然是後者。
擔憂大過了恐慌,攫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