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校是個不到四十歲的德國人,講話的時候跟罵人一樣,淩卓每次聽他講話都要後退半步,因為實在是太慷慨激昂了,即便是自己聽不懂,也會莫名其妙地跟著熱血起來。
江安河跟中校打了個招呼,而後中校和淩卓握了握手,隨後就開始了他的演講。
淩卓稍微將翻譯的聲音調小了一些。
“今天上午,曾經隸屬於天使聯盟的特遣隊員史賓格背叛了我們,他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刺殺了自己的隊友,目前正在向歐洲逃竄,我們需要在他越過f國邊界之前,將他擊殺。”
史賓格?
淩卓眉頭皺了皺,而後用胳膊肘捅了一下江安河,小聲問:“這都要刺殺了,還不說真名,用代號?”
江安河撓了撓頭,“嘶”了一聲,小聲說:“這就是真名吧?”
淩卓大大的眼睛裡寫滿了問號:“史賓格不是一種狗嗎?”
可她剛說完,一個沉重的巴掌就落在了她的肩頭,那一瞬間,淩卓感覺自己就像是要被釘在牆裡的釘子。
她抖了一下,脖子都有些發麻。
仰起頭,她看到了剛才那一巴掌的罪魁禍首——噩夢。
噩夢戴著頭套,露出了的淺藍色眼睛眯眯地笑著,衝著她比了個大拇指:“合作愉快。”
雖然是翻譯器,但好的一點是能夠完全克隆對方的聲音,聽著噩夢的破鑼嗓子在自己的耳道裡像是幽靈一樣來回飄蕩,淩卓感覺自己都要聾了。
她點了點頭,而後最後一名帶著水鬼頭套的隊友也走了過來,和淩卓握了握手:
“延斯·施賴伯。”男人的聲音聽起來比較冷清,倒是和噩夢形成了強烈的對比,這就造成淩卓不得不一下把翻譯器的聲音調到最大,一下又要調到最小。
她和延斯握了握手:“野貓。”
“野貓”是她的代號,其實這個代號也不是她自己給自己取的,而是因為每次在障礙賽和射擊賽中,她總能乾過這一票牛鬼蛇神成為第一名,名譽上將覺得她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雖然人小小的,但是能力大大的,就給了這麼一個稱號,淩卓就一直用著了。
“久仰。”
延斯說完,和噩夢先出去了,噩夢臨走前衝著她揮了揮手:“武器庫見。”
操!音量!
耳朵!
淩卓感覺自己要碎了。
這班兒還沒開始上,人就已經開始絕望了。
跟著江安河從中校的辦公室出來,淩卓一邊掏耳朵一邊問:“延斯?老江,你有沒有感覺這個名字很熟悉?”
“延斯·施賴伯?”
淩卓連連點頭。
“他就是之前你們追殺的那個犯下戰爭罪的男人。”
“hat?”淩卓愣住了,“讓我們一起說中文。你是說,我要和我曾經的追殺對象……一起工作?他萬一趁著我不注意殺了我呢?”
江安河拍了拍淩卓的肩膀:“你又不會死。”
“你他爹的……”淩卓像是吃了一口屎,而且是原味的屎一樣,滿臉都寫的抗拒:“這真的沒事兒嗎?我們可是正經組織,那都有社保和公積金的,怎麼能和這種人一起工作?”
江安河不以為意:“你還不允許人家浪子回頭了?”
“可是……我……他……”
江安河沒再說什麼,拍了拍淩卓的肩膀就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淩卓的嘴張開又合上,最後她絕望地歎了口氣,靠著牆壁緩緩坐在了地上——
這大概就是最絕望的班了。
在休假的時候被緊急召回,而且還要和一個說話超大聲、一個說話超小聲的人同時工作,其中一個是殺人機器,一個是戰爭狂魔。
哇塞,淩卓的人生沒救了!
磨磨蹭蹭,從辦公區到武器庫需要半個小時車程的路,她硬是開了五十分鐘的車才開到,等車子停下之後,噩夢已經拿好了武器裝備,他給淩卓扔過來了一個手提箱。
“這是什麼?”淩卓低頭看了一眼,箱子都還是冰冰涼的。
延斯路過淩卓的時候解釋了一句:“同體翻譯注射器,用了它之後就不需要佩戴翻譯器了,這個東西會直接融入你的身體,所有你看到的、聽到的外文字都會翻譯成你的母語。”
可是延斯說話的聲音太小了,整個人還戴著個水鬼麵罩,淩卓是既沒看見他的嘴巴在動,也沒聽見他在說上,就感覺一個像是貓在打呼一樣的動靜從身邊路過。
“啊?”
淩卓還想再問,可一想到之前執行追捕延斯的任務時,淩卓的狙擊槍還射到過延斯的胸口,她就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算了,自己研究吧。
來到武器庫,先是穿過了公共武器區,在這裡主要是還沒有分到私人武器庫的新兵的戰場,他們會在這裡挑選自己的訓練武器和任務武器,用過之後需要登記歸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