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眼鏡用繩子把身後那群哭瞎的人串好,拉起繩子拖著他們,又回身牽住舒玥的手腕往營地走。
剛到營地,就見拖把跪在吳三省幾人麵前,哭聲像火車鳴笛似的,正一個勁地跟無三省幾人求饒。
無三省瞥見黑眼鏡過來,立馬開口:“你來得正好,趕緊給他們治治眼睛,不然我們還得帶著一群拖油瓶進去。”
黑眼鏡挑了挑眉,蹲下身打量著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拖把,又開始欺負老實人了,隨便摳了點泥抹在了拖把等人臉上。
然後笑得一臉“和善”,開口:“藥已經給你們上了。半小時之內不能睜眼,記住了,半年內不能洗臉,否則,就等著瞎一輩子吧。”
拖把被他這話嚇得大氣不敢喘,僵在那兒一動不敢動,連哭聲都憋回去了,隻剩下喉嚨裡的抽氣聲。
舒玥站在旁邊,看著拖把臉上那塊滑稽的泥印,又看了看黑眼鏡那副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樣子,忍不住彆過臉憋笑。
等拖把幾人重見光明,營地四周突然響起此起彼伏的“小三爺”叫喊聲。
那聲音嘶啞又焦灼,像根無形的線,一聲一聲的繃緊了所有人的神經。
無邪猛地抬頭,四下張望:“誰?誰在叫我?”
無邪警覺地環顧四周,卻見灌木叢中簌簌作響,無數條野雞脖子正吐著信子向他們包圍而來。
它們吐著分叉的信子,鱗片在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正呈合圍之勢緩緩逼近,蛇信吞吐的“嘶嘶”聲織成一張讓人頭皮發麻的網。
“是蛇潮!大家小心!”無三省低喝一聲。
就在所有人神經緊繃的刹那,舒玥突然“哇”了一聲,眼睛亮晶晶地盯著那群吐信的野雞脖子:“第一次見會說話的蛇誒!”
她歪著頭,促狹地看向無邪:“無邪?為什麼它們隻叫你,不叫我啊?該不會是看上你了吧?想搶你回去當蛇寨夫人?”
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被打破,黑眼鏡沒忍住笑出聲:“沒想到啊玥玥,你還挺幽默。”
舒玥衝他眨眨眼:“幽默吧?跟你學的。”
無邪急得直跳腳:“現在是開玩笑的時候嗎?!快把蛇趕走啊!不然我真要被搶去當……”
他猛地刹住,臉一下子漲紅,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舒玥帶偏了。
王胖子也憋著笑,趕緊推推舒玥:“舒玥妹子,彆鬨了,趕緊吹笛子吧!再逗下去,天真真要成野雞脖子的上門女婿了!”
舒玥這才笑吟吟地抽出玉笛。
笛聲一起,蛇群頓時安靜下來,原本蓄勢待發的攻勢瞬間瓦解。
笛聲持續了片刻,舒玥停下吹奏,清聲道:“出來吧。”
話音剛落,蛇群裡一陣騷動,一條比其他野雞脖子粗壯近一倍的大蛇緩緩遊出,頭部微微抬起,像是在注視著舒玥。
“帶著你的同類,繞開這裡走。”舒玥看著它,語氣平靜。
那大蛇似乎聽懂了,頓了頓,緩緩低下頭,隨後扭身遊向一側,身後的蛇群立刻跟著它,像一條流動的彩河,貼著營地邊緣繞了過去,很快消失在夜色裡。
王胖子讚歎,“舒妹子這手絕活真是百試不爽!去西王母宮還得靠你了!”
那邊剛被黑眼鏡糊了一臉泥、眼睛勉強能睜開條縫的拖把,也跟著湊過來小聲喊:“舒姐,您太厲害了!有你在我們大家都不用怕蛇了。”
舒玥收起笛子,輕輕搖了搖頭,神色認真起來:“你們可彆給我戴高帽了。它們是會聽我的話,不代表會對你們客氣。這些蛇不咬我,不意味著不會攻擊你們,接下來還是要多加小心。”
黑眼鏡抬手拍了拍舒玥的肩膀,拖長聲音道:“是啊,都自己注意點兒,彆老想著麻煩我們家玥玥,她吹笛子也費神,累著了我可不答應。”
舒玥沒接他的話,轉頭看向阿檸和黑眼鏡,神色鄭重:“如果被咬了,一定要立刻告訴我。”
黑眼鏡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點頭:“行,都聽你的。”
阿檸也點頭:“放心吧,我會注意的,不用那麼擔心我。而且營地備了足量血清,真被咬了也能應急,不用太擔心。”
舒玥緊繃的肩膀這才稍稍放鬆,輕聲道:“那就好,如果血清沒了記得找我。”
這時,無三省走了過來,表情複雜地看了舒玥一眼,低聲道:“今晚多虧了你。”
舒玥神色淡淡,隻微微頷首:“不用謝,而且我老板也在這兒,總不能看著她出事。”
無三省眼神閃了閃,沒再多言,轉身對著營地所有人提高了音量:“都抓緊時間休息,養足精神,明天一早,準時出發去西王母宮!”
眾人應了聲,緊繃了一晚上的神經終於鬆懈下來,紛紛收拾著散開,營地很快恢複了安靜,隻剩下夜風掃過樹葉的沙沙聲。
舒玥抱膝坐在火堆旁,指尖無意識地撥弄著地上的枯枝。
下午睡得太足,這會兒反倒精神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