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玥在房間裡賴到傍晚，窗外的天色染上橘紅，她伸了個懶腰起身，剛擰開門鎖，就見黑瞎子背著手站在門口，陰影恰好落進屋裡。
她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後縮了半步。
還沒等她穩住心跳，黑瞎子忽然往前遞了遞手。
大捧鮮紅的玫瑰赫然出現在舒玥眼前，香氣瞬間漫進鼻腔。
舒玥的腦子“嗡”了一聲，臉頰“騰”地一下燒了起來，熱意順著脖頸往上爬，連耳朵尖都紅得快要滴血。
他他他他他不會要告白吧？！
“那個……”
“那個？”
兩人同時開了口，聲音撞在一起，又同時頓住。
空氣安靜了兩秒，舒玥抿了抿唇，心跳快得像要蹦出來。
“你先說。”
“你先說。”
又是異口同聲。
舒玥的臉更燙了，乾脆彆過臉看向走廊的地板，手指無意識地摳著門框，聲音細若蚊蚋：“你……還是你先說吧。”
黑瞎子低咳一聲，打破了這略顯僵持的安靜，聲音比午後多了幾分認真：“那就我先說吧。”
他微微俯身，讓那捧玫瑰更靠近她一些，目光透過墨鏡落在她泛紅的側臉上，一字一句道：“舒玥，我心悅你。你能和我在一起嗎？”
舒玥的心臟猛地收縮了一下，那個“好”字幾乎要衝破喉嚨，卻在唇齒間轉了個彎。
她垂著眼睫，視線落在自己無意識摳弄門框的指尖上，指甲邊緣已經泛起了淡淡的白色。
喉頭滾動了兩下，才擠出悶悶的聲音：“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像是要把自己所有的陰暗麵都剖開來給他看：“我這個人...其實很糟糕的。除了有張好看的臉，我幾乎一無是處。”
“我不聰明，而且我有時候很惡毒，脾氣也算不上好。你要是真的喜歡我，就得接受我的一切，包括這些糟糕的地方。”
黑瞎子靜靜地聽完，喉間溢出一聲低笑，那笑聲裡裹著化不開的溫柔。
他向前邁了半步，兩人之間的距離驟然縮短，近到她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味道，是一種特質的煙火香。
“這些我都知道。”
舒玥猛地抬頭，正對上他墨鏡後若隱若現的目光。
那雙眼睛即使隔著鏡片，也讓她有種被看透的錯覺。
“在我眼裡...”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個溫柔的弧度，“你哪裡都很好。要說缺點...我比你多得多。”
他抬手碰了碰墨鏡，自嘲地笑了笑：“我是個半瞎，這雙眼睛...說不定哪天就完全看不見了。這樣看來...我才是自私的那個。明明知道自己的情況，卻還想要和你在一起。”
“而且...我已經不年輕了。”最後幾個字輕得幾乎聽不見，卻重重地砸在舒玥心上。
年上者從來不會懂，“我已經不年輕了”這句話從他嘴裡說出來，簡直堪比興奮劑。
舒玥的瞳孔驟然收縮，這句話像一簇火苗，竄進她血管裡，燒得她耳根發燙。
她突然上前一步，幾乎要撞進他懷裡，仰起臉時眼睛裡閃著亮得驚人的光：“誰在乎啊？一百歲怎麼了？不年輕又怎樣？”
黑瞎子明顯怔住了，舒玥突然伸手，指尖精準地勾住他的墨鏡框，在對方錯愕的瞬間將墨鏡一把拽下。
“我要看你的眼睛。”她的聲音帶著不容抗拒的堅決，手指緊緊攥著那副墨鏡。
傍晚的夕陽直射進黑瞎子瞳孔，那雙常年隱藏在鏡片後的眼睛終於完整地暴露在她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