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大家再也忍不住笑出聲來,青櫻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從耳根紅到脖子,雙手緊緊攥著裙擺,指甲都要嵌進肉裡。
她想解釋一下,為了保持體麵,什麼也說不出來,隻能死死咬著唇,眼眶紅得像要滴血。
弘曆從地上爬起來,額角磕出塊紅印,卻顧不上疼,轉身擋在青櫻身前,對著賓客們沉聲道:
“今日是本阿哥的大喜之日,諸位若不願恭喜,便請回吧。”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股倔強的狠勁,賓客們訕訕地閉了嘴,沒一會兒便借故散了個乾淨。
熹貴妃倒了,他在宮裡成了無根的浮萍,可越是這樣,他越想抓住點什麼。
青櫻的烈性,她的不馴,甚至她此刻的窘迫,都讓他覺得真實。
這是一份不必摻雜算計的牽絆,是他在冰冷宮牆裡唯一能抓住的暖意。
他甚至隱隱有個念頭:若是能像皇阿瑪當年對純元皇後那樣,為青櫻做到極致的癡情,或許能扭轉些旁人的看法。
皇阿瑪強搶臣子未婚妻的事,不也因“深情”二字被後世添了幾分傳奇色彩?
他如今為青櫻頂住所有嘲諷,維護她、珍惜她,說不定也能被人讚一句“情深義重”,讓那些看輕他的人,多幾分佩服。
等新房裡隻剩下他們兩人時,紅燭搖曳,映著滿地狼藉,倒比剛才更顯冷清。
當弘曆掀開蓋頭,眼神裡帶著溫柔時,青櫻心裡很感動。
“對不起。”青櫻的聲音帶著哭腔,頭埋得很低。
弘曆搖搖頭,伸手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淚,動作有些笨拙:“不關你的事。”
他看著青櫻通紅的眼眶,忽然笑了笑:“你的好隻有爺懂就好。”
青櫻抬頭看他,見他額角的紅印格外顯眼,心裡又酸又澀,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坐會兒。”他扶她坐在床邊,轉身去倒了杯溫水,遞過去時,聲音比剛才溫和了些,“彆往心裡去,那些人就是見不得彆人好。”
青櫻沒接水,隻望著他額角的紅印,聲音悶悶的:“弘曆,你對我真好……”
“傻瓜,爺不對你好,還能對誰好。”弘曆打斷她,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而且是爺要娶你,不管發生什麼,都會護著你。”
他對青櫻的感情,從年少時的朦朧好感,早已變成此刻困境裡的執念。
而且皇後雖被禁足景仁宮,卻終究是嫡母,名分還在。
熹貴妃倒台後,後宮裡能稱得上“勢力”的,也隻有這位看似無權的皇後了。
或許有一天皇阿瑪會想起皇後的好,到那時他對青櫻的好,會有很大的回報。
富察府,富察琅嬅正對著銅鏡卸下釵環,鏡中的自己穿著一身簇新的旗裝,卻掩不住眉宇間的鬱色。
素練剛從外麵回來,低聲說道:“聽說四阿哥給青櫻格格的婚禮,雖沒明說按嫡福晉的規製來,可那排場,隻差一點點……”
“夠了。”琅嬅打斷她,指尖捏著錦帕,指節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