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霓虹下的陰影
濱海市的霓虹像浸透了血液的糖紙，黏膩地貼在潮濕的夜色裡。林硯將黑色衝鋒衣的拉鏈拉到頂，帽簷壓得極低，遮住了眼底那抹與周遭格格不入的銳利。他手裡攥著一張揉皺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穿著警服，笑容乾淨得像沒被汙染的晨光——那是三年前的自己。
“硯哥，東哥在裡麵等你。”穿黑色西裝的小弟彎腰，語氣裡帶著刻意的恭敬，眼底卻藏著審視的冷光。林硯點點頭，腳步沒停，皮鞋踩在會所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麵上，發出沉悶的回響，像在敲打著他緊繃的神經。
“魅影會所”的VIP包廂裡，煙霧繚繞，空氣中混雜著雪茄、威士忌和金錢的味道。趙東靠在真皮沙發裡，左手把玩著一支鍍金打火機，右手摟著穿紅色吊帶裙的女人。他抬眼掃過林硯，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一寸寸刮過林硯的臉：“聽說你在南區搶了老鬼三個場子？”
林硯垂眸，手指在褲縫處幾不可察地蜷了一下——老鬼是警方安插在南區的線人，三天前那場“火並”，是他和聯絡人張隊提前演的戲。“東哥，道上規矩，弱肉強食。”他聲音壓得很低，帶著刻意模仿的痞氣，“老鬼占著茅坑不拉屎，兄弟們要吃飯，隻能得罪了。”
趙**然笑了，將打火機“啪”地合上：“有種。不過，我趙東的人，得夠狠。”他朝旁邊的小弟抬了抬下巴，小弟立刻拎著一個黑色布袋過來，往茶幾上一倒，幾捆現金滾了出來，旁邊還躺著一把泛著冷光的彈簧刀。“去，把老鬼的手剁下來，我就認你這個兄弟。”
林硯的心臟猛地一縮，指尖冰涼。他知道，這是趙東的試探，一步踏錯，就是萬丈深淵。他彎腰拿起彈簧刀，刀刃彈出的聲音在寂靜的包廂裡格外刺耳。就在這時，包廂門突然被撞開，幾個穿便衣的警察衝了進來，為首的人舉著證件：“警察！不許動！”
混亂中，趙東朝林硯使了個眼色，林硯心領神會，趁亂將彈簧刀塞進沙發縫隙，然後假裝被警察按在地上，餘光卻瞥見趙東被另一個警察“控製”住時，兩人交換了一個隱秘的眼神。那一瞬間，林硯的後背爬滿了寒意——那個“警察”，他在警局的表彰大會上見過，是城西分局的副局長，李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