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百思不得其解，一個冰冷的、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如同AI合成的機械音，毫無預兆地、直接地，在他的腦海深處響了起來。
【檢測到宿主靈魂波動穩定，符合最低融合標準。】
【“道種”係統，開始進行最終綁定融合……】
【進度：10%……30%……70%……100%。】
【融合完畢。】
【你好，宿主。歡迎使用本產品，為了更好的用戶體驗，請在使用前，仔細閱讀《道種用戶協議及隱私條款》。】
林淵：“……”
他整個人都僵住了，愣了足足有十秒鐘。
然後，他試探性地、小心翼翼地在心裡默念了一句：“……你好？請問……有‘跳過閱讀並同意’的選項嗎？”
【有。】那個聲音立刻回應道，【默認您已同意。】
林淵：“……”
好家夥，這係統還挺人性化的。
“你是誰？你在哪？你為什麼會在我腦子裡？是奪舍？是殘魂老爺爺？還是……傳說中的係統？！”
作為一名理論知識儲備極其豐富的資深穿越者，林淵的業務能力還是相當過硬的，立刻就拋出了“穿越者必問三連”，並對金手指的類型做出了精準的預判。
【我名“道種”，乃是上一個宇宙紀元寂滅之時，由“萬道之源”崩碎而成的億萬碎片之一。我沒有實體，以純粹的法則形態存在。】
【至於我為什麼在你腦子裡……因為你剛才觸發的‘接引法陣’，就是我的‘安裝程序’。現在，我已經成功安裝在你的靈魂之中。】
林淵聽得雲裡霧裡，什麼紀元寂滅，什麼萬道之源，聽起來就很高端，但他還是敏銳地抓住了關鍵詞。
“係統？金手指？外掛？”他再次試探。
【你可以這麼理解。】道種的聲音依舊冰冷得像塊鐵。
林淵的心臟，在這一刻，不爭氣地“噗通、噗通”狂跳了起來，速度快得像裝了個電動小馬達。
幸福，來得就是這麼突然！
遲到了整整十八年的金手指，終於，在他人生的至暗時刻，頂著七彩祥雲……哦不，是頂著一個漆黑的漩渦，到賬了！
他強行壓下內心那如同中了五百萬彩票般的狂喜，努力維持著一個穿越者應有的冷靜和體麵，用一種他自認為很沉穩、實則微微發顫的語氣問道：“那麼，你……你這個‘產品’，都有什麼功能？”
【我的核心功能有兩項：“解析”與“推演”。】
【解析：我可以解析世間萬物，包括但不限於功法、神通、陣法、丹藥、血脈、材質……將其還原為最本質的法則信息，並進行掃描殺毒和優化升級。】
【推演：基於已經解析完畢的信息，我可以推演出其後續的各種可能性變化、存在的漏洞與破綻，並為你規劃出最完美的修煉、使用或破解方案。】
林淵的呼吸，瞬間變得急促起來，眼睛也亮得像兩顆一百瓦的燈泡。
解析？推演？
這……這不就是一個集“學習機+殺毒軟件+外掛輔助+人生規劃師”於一體的超級作弊器嗎？！
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任何功法秘籍，他隻要看一眼，就能瞬間學會，而且學到的還是去除了所有bug、優化到極致的“ProMaxPlus尊享版”！
意味著任何敵人，隻要一出手，其功法的所有破綻、下一步的動作，都會被他瞬間洞悉，在他麵前，敵人就跟裸奔沒區彆！
“為了讓宿主更好地理解本產品的功能，建議進行一次新手引導式的初次嘗試。”道種的聲音適時響起，像個儘職儘責的客服。
“怎麼嘗試？”林淵迫不及待地問。
【請宿主在腦海中，回憶一門你最為熟悉的功法。】
林淵不假思索，立刻開始回憶那本他足足練了三年、練得都快吐了、卻依然沒什麼進展的林家大路貨功法——《青木訣》。
幾乎就在他完整回憶起《青木訣》心法口訣的瞬間，道種的聲音，如同滾動的彈幕，在他的腦海中飛速刷新。
【檢測到功法：《青木訣》。】
【品質鑒定：凡品下階。】
【開始進行深度解析……】
【解析完畢，耗時0.01秒。】
【掃描結果：發現該功法在傳承過程中，存在三處足以導致修煉中斷的嚴重錯誤（致命bug），十二處影響靈力運轉效率的細微瑕疵（一般bug），綜合修煉效率僅為理論最優值的47%。】
【綜合評價：一部被後人修改得bug頻出、接近報廢的功法。】
【是否進行優化？】
“是！立刻！馬上！”林淵毫不猶豫地在心中呐喊。
【優化指令已確認。】
【開始基於“萬道之源”數據庫進行校正與優化……】
【優化完畢。已生成“完美版《青木訣》”。】
下一秒，一股無比龐大、卻又無比清晰的信息流，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湧入了林淵的腦海！
那是一種全新的、截然不同的《青木訣》運功路線和心法口訣。原本功法中那幾處晦澀、滯塞、每次運轉靈力都感覺像便秘一樣的關竅，被一種巧妙得令人拍案叫絕的全新方式，或繞過，或打通，整個功法的運轉路線，變得如絲般順滑，渾然天成，充滿了道法自然的美感。
林淵甚至都不需要去修煉，隻是在腦中將這“完美版”的功法模擬推演了一遍，就感覺自己那卡了整整三年的煉氣一層瓶頸，竟然……竟然像是被捅破了一層窗戶紙，隱隱有了鬆動的跡象！
“這……這也太逆天了吧！”
林淵激動得差點就從平台上跳起來，給初代老祖和那位林雪前輩磕一個。
這哪裡是金手指？這分明就是金大腿啊！
有了這“道種”，什麼陳家，什麼債務危機，什麼煉氣一層吊車尾，統統都是浮雲！
他仿佛已經看到了一條金光閃閃、鋪滿鮮花和靈石的康莊大道，正在自己的腳下，緩緩展開。
然而，就在他激動得快要上頭的時候，天性中那股與生俱來的、深入骨髓的謹慎和多疑，如同當頭一盆冰水，讓他瞬間冷靜了下來。
他想起了那行被惡意抹去的字。
想起了那個把他吸進來的、明顯是陷阱的詭異陣法。
他更想起了前世看過的一句至理名言：所有命運贈送的禮物，早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更沒有無緣無故的、功能如此逆天的金手指。
這麼一個強大的“道種”，為什麼會在這裡？為什麼會選擇平平無奇的自己？它說自己是什麼“宇宙碎片”，聽起來高大上，但誰知道是真是假？萬一是個披著係統外衣的奪舍老魔呢？
林淵眯起了眼睛，在心中，用一種看似隨意、實則暗藏試探的語氣，問出了那個他最關心的問題：“最後一個問題。你……為什麼會選擇我？是因為我骨骼驚奇，天賦異稟，是萬中無一的修仙奇才嗎？”
道種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檢索相關的數據庫。
幾秒鐘後，它那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根據“道種投放最終協議”第1條第3款規定：道種將自動選擇第一個成功激活‘接引法陣’，且靈魂強度符合最低標準（標準值：10）的智慧生命體，進行綁定融合。】
【經檢測，宿主你的靈魂強度為10.1，剛好飄過及格線。】
【另外，你也不是最近幾百年裡第一個激活法陣的人。在你之前，共有七人激活過法陣，但他們的靈魂強度均未達到最低標準，因此法陣自動判定為‘安裝失敗’，並將他們傳送了出去。】
【所以，你被選中的原因，並非因為你有多優秀。】
【純粹，隻是因為你運氣好。】
這個解釋……
林淵聽完，感覺自己的膝蓋，好像中了一箭。
雖然有點傷自尊，但……聽起來，卻又該死的天衣無縫，合情合理！
對啊！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嘛！
林淵暫時接受了這個說法。不管這“道種”的背後到底有沒有坑，至少目前看來，它對自己沒有表現出明顯的惡意，而且，它確實是自己眼下唯一的、能夠翻盤的希望。
先用起來再說。至於未來會不會有坑，那就等未來再說。畢竟，人不能因為害怕噎死，就從此不吃飯了。
想通了這一點，林淵的心態徹底放鬆了下來。
他不再猶豫，直接在冰冷的石台上盤膝而坐，壓下心中所有的雜念，開始按照腦海中那部堪稱藝術品的“完美版《青木訣》”，引導著丹田內那絲微弱得可憐的靈力，開始了穿越十八年以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高效率的修煉。
他全神貫注，心無旁騖。
因此，他完全沒有注意到的是，在他進入修煉狀態的瞬間，在他靈魂的最深處，那枚無形的、法則形態的“道種”晶體，悄無聲息地亮了一下。
一道微不可查的、比發絲還要纖細無數倍的奇異流光，順著他功法的運轉路線，無聲無息地融入了他的四肢百骸，融入了他的每一寸經脈，每一個細胞。
仿佛一個最高明、最耐心的獵人，終於等到了他期待已久的獵物，並開始在獵物身上，悄悄地做下屬於自己的、無法被抹去的標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