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命如草芥是戰場,小兵夢想終成空!
元明邊境。
元軍牛角號撕破黎明時,王小四正把最後半塊饢餅塞進鐵甲夾層。
百夫長踹翻熬著馬骨湯的陶罐,沸騰的湯汁濺在他裸露的腳踝燙出燎泡。
&34;狗崽子們披甲!&34;鐵蒺藜摩擦聲裡混著老兵吐痰聲:&34;等會兒彆讓韃子血糊了眼睛!&34;
王小四攥緊豁口長槍,指甲縫裡還沾著昨夜給母親抓藥時蹭的灶灰。
他望著遠處元軍鐵騎掀起的黃塵,喉結滾動咽下口水——那塵霧裡翻湧的,分明是校尉說過的萬戶侯爵位,是妹妹出嫁時能置辦的紅綢嫁衣。
&39;娘,妹妹,隻要我在戰場上建功立業,咱們家就再也不用吃糠咽菜被人看不上了。&39;
&39;等到兒從戰場上立功回去,您看病的藥錢就有了,妹妹的嫁妝也不是問題。&39;
&39;娘,等著我,等我回來,就是咱家光宗耀祖的時候。&39;
王小四心中翻湧著無限的鬥誌,眼前的戰場對他來說就好似一個巨大的寶庫,等待著他的挖掘。
&34;列拒馬陣!&34;傳令兵喉嚨迸出的嘶吼被元軍戰鼓碾碎。
王小四突然發現自己在發抖,鐵甲縫隙滲出的冷汗把裡衣黏在後背。
他看見前排士兵靴底粘著半截斷指,那指甲縫裡也有同樣的灶灰。
不知為何,王小四突然有些遲疑,眼中平添了三分猶豫。
戰場,好像並不像他想象中的一般模樣。
汝陽王部前鋒重騎撞碎盾牆的刹那,王小四聞到了鐵鏽味。
不是兵戈的鐵鏽,是溫熱的血從同袍頸動脈噴濺時,混著內臟碎塊砸在麵甲上的腥甜。
他機械地刺出長槍,槍尖卡在元兵鐵環甲裡拔不出來時,才看清這是個臉上長滿痘瘡的少年。
&34;娘...&34;那元兵喉頭咕噥著墜下馬背,王小四的虎口還殘留著槍杆傳來的震顫。
他彎腰想撿盾牌,卻摸到半片頭蓋骨,上麵沾著的黑發和妹妹梳的垂髫一模一樣。
王小四一愣,喃喃著:&34;這就是……戰場?&34;
在這一刻,王小四的滿腔鬥誌開始動搖,多出了幾分恐懼。
&34;火油車!&34;有人尖叫著從頭頂飛過,王小四抬頭看見燃燒的人形手舞足蹈。
他的左耳突然聽不見了,伸手摸到滿掌鮮血和碎肉——是方才還在嘲笑新兵蛋子的老張,此刻他的鐵護頸正嵌在王小四肩甲縫隙裡。
不久前還在他耳邊喋喋不休吹牛的老張,就這樣沒了。
戰場中央的血泥已沒過腳踝,王小四拖著斷槍踉蹌後退。
他看見什長的腸子掛在拒馬樁上,看見傳令兵被戰馬踏碎的頭顱裡滾出兩枚銅錢,看見自己映在血窪中的臉——那上麵糊著腦漿的眼眶裡,再也沒了出營時的灼灼亮光。
&34;老張沒有騙我,他說的是對的。&34;王小四艱難的轉動眼珠,&34;戰場上死人真的就像割麥子一樣。&34;
他還記得老張跟他說他自己身經百戰,經驗豐富,隻要給他十個銅板,他就會在戰場上罩著自己。
結果,老張就這麼死了?
&34;補缺口!&34;督戰隊斬馬刀劈碎逃兵天靈蓋時,王小四的膀胱突然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