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幾年前在榆大講過課,陳彧正是學生中的一員,因為臉皮夠厚,成功在莫老麵前混了個臉熟。
他本人也爭氣,畢業後在美術協會工作,不過幾年便當上了秘書長。
陳彧這一打岔,莫老沒再給兩人眼神,抬步往裡走,“跑這麼急做什麼,我還能跑了不成。”
門外,顧北煜麵色愁苦,“莫老很不喜歡我。”
蘇月安慰他,“彆擔心,隻要莫老看上我堂哥,收他為徒,拿到畫定然不是問題。”
“莫老收徒要求肯定很嚴格。”
“不一定。”蘇月言之鑿鑿,“沒人見過莫老的徒弟,也沒見過莫老徒弟的畫,若畫得很好,為何藏著掖著?莫老徒弟的畫技應該一般,我堂哥肯定秒殺對方。”
她語氣篤定,似乎確定莫老一定會收蘇博傾為徒。
顧北煜眸光複雜,不明白她為何這麼自信。
難道蘇家有法子?
門內。
陳彧好奇地張望著:“老師,師兄沒來嗎?”
莫老上課時拿了徒弟的仿畫給學生賞析,右下角的簽名是個龍飛鳳舞的“七”字。
字跡潦草,大家理所當然的誤會是個男生,稱呼師兄。
莫老懶得解釋,也就隨他們去了。
“她是大忙人,我都難得見到一次,你就彆惦記了,這次,我帶了東西過來。”
莫老給了何叔一個眼神,何叔立馬輕輕放倒其中一個行李箱。
打開後,入眼是一個白布包裹著的畫框。
陳彧一喜,幾乎抑製不住臉上的笑意,“老師,這是您的畫嗎?您是準備出山了嗎?”
“這是我小徒弟畫的,你們可以看看有沒有資格展覽。”
說起小徒弟,莫老語氣中藏著自豪,可他自己沒有感覺到。
“老師您說笑了,師兄的畫怎麼會沒資格展覽呢!我可太好奇了。”
陳彧笑了一聲,迫不及待將畫框放到左側的架子上。
莫老笑而不語,陳彧覺得奇怪,懷著期待的表情,緩緩拉下白布。
眾人矚目。
滿屏的黑,第一眼便對眼睛不友好。
亂糟糟的線條,一圈又一圈的,亂中有序,在正中央形成一個黑洞。
黑洞裡有隻紅色的眼睛,像是要把人吸進去一般。
老師們越走越近,越看越認真,而後發現雜亂的線條中印著無數雙眼睛,每隻眼睛的情緒都不一樣。
他們想看清吸引到自己的那雙眼。
最後,何叔將白布蓋上了。
眾人猛然回神,一個個全驚住了。
這畫有毒!
大毒!
陳彧感受著胸膛劇烈的心跳,久久不能平複,他突然明白當年老師為何拿仿畫給他們賞析了。
當時的他們也許無法承受這種風格的畫,會影響到心境。
莫老又給了何叔一個眼神。
何叔再一次拿出另一幅畫,打開。
高山流水畫。
讓人如沐春風,一下子撫平了那幅黑洞畫帶來的壓抑。
陳彧下意識道:“老師,這幅畫不是被我們協會收藏了嗎?怎麼會在您這?”
莫老高深一笑:“你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