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連山信知道,他們家和屈家沒有深仇大恨,屈會長也不一定會真的報複他們家。
但是普通家庭最大的脆弱就是,他們抗風險能力太差了。
上位者的小小任性,對於普通家庭來說就是滅頂之災。
大禹不是前世那種法治社會,這是一個典型的封建王朝,還是一個武道強者可以無法無天的封建王朝。
在這種大環境下,連山信沒有任何安全感。
能帶給他安全感的,是偉力歸於己身的武道——但他學武天賦不行。
那就隻能另辟蹊徑,權力同樣能夠給人帶來安全感。
無論江湖有多精彩,宇宙終究是一個巨大的山東。帝王將相,永遠站在食物鏈的頂端。
連山信的天賦,在學武方麵沒有加成。但是在考公考編方麵,加成非常大。
人,還是要揚長避短。
連山信給出的理由,讓賀妙君和連山景澄無法再反駁。
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更是佐證了連山信的先見之明。
孔寧遠離開剛半個時辰,隔壁屈會長帶著重禮上門了。
“連山大夫,此前我為了我那個小舅子的事情忙的焦頭爛額,怠慢了賢弟。今日特地前來賠罪,還請賢弟切勿推辭。”
屈會長大腹便便,一看這些年就沒少享福。
看到連山景澄,剛剛死了小舅子的屈會長臉上立刻堆滿了笑容,絲毫沒有悲傷的樣子。
連山景澄沒有拿架子,立刻接過了屈會長的禮物,熱情的請屈會長落座。
如此態度,讓屈會長心神一定。
但並沒有因此放鬆下來。
連山景澄是個老好人,他一直都知道。
但是連山信還年輕,年輕人最容易氣盛。
他不擔心連山景澄會報複,但很擔心連山信。
兩人寒暄之後,屈會長很快就切入了正題:“方才我聽管家說,孔家六郎來了回春堂?還是令公子親自送出門的?”
他其實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
但是就像他一句話就能斷掉回春堂的藥材供應一樣,孔寧遠的一句話,也能讓他的商會風雨飄搖。
所以連山信不敢賭他的人品,他也不敢賭連山信的人品。
聽到屈會長這樣問,連山景澄笑嗬嗬的開口:“對,孔公子來給小信送白鹿洞書院的錄取函。”
“錄取函?”屈會長麵色微變:“令公子被白鹿洞書院錄取了?保送的?”
“是,孔公子舉薦的。”
連山景澄不是一個喜歡炫耀的人。
但炫兒子除外。
這是當父母壓抑不住的本能。
屈會長後悔了。
他感覺自己帶的賠禮少了。
“虎父無犬子,我看令公子從小就文武雙全,今日終於一飛衝天了。”屈會長張口就來。
連山景澄謙虛道:“屈會長過譽了,我家信兒從小文不成武不就。他隻是運氣好,和孔公子做了朋友。”
“這可不是運氣,能被孔公子舉薦,可見令公子一定有讓孔公子刮目相看的地方。”
屈會長說的是心裡話。
在大禹,舉薦是一件很嚴肅且重要的事情。如果被舉薦者表現太爛,對於舉薦者來說也是一種威望的傷害。
兩者雖不是絕對的綁定關係,但說一損俱損,也不算誇張。
所以孔寧遠親自來給連山信送錄取函,所以屈會長心情沉重。他已經意識到,連山信和孔寧遠的關係比他猜測的要更好。
想到這裡,屈會長不再遮遮掩掩,直接起身行了個大禮:“賢弟,之前因我小舅子之事,我著實有些手足無措,因此對賢弟口出惡言,此事皆我之過。請賢弟給個章程,我一定讓賢弟滿意。遠親不如近鄰,萬萬不要影響了我們兩家的交情。”
連山景澄有些意外屈會長能把姿態放的這麼低。
想到自己竟然仗了兒子的勢,他有一種老父親的欣慰,不過他還是搖了搖頭:“屈會長,明人麵前不說暗話。我自然是想和氣生財,但這事信兒知道了。孔公子之所以親自來一趟回春堂,也是信兒請他來的。”
屈會長內心再次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