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那熱敏電阻是誰都能當的嗎?至少她不行,她有時候連自己發沒發燒都摸不出來。
對溫度唯一敏感的時候,就是炒菜了——煤氣灶一開,她就是主宰。
雖然那段時光很累,體力上的勞動確實跟腦力勞動不同,但這是她自己選擇的道路,重來一遍也不會有改變。
而且,現在想想還蠻威風。
趁著原地休息的時間,孟柚利用“動物之友”徽章,選擇召喚【兔子】。
白光一閃,孟柚麵前就出現了一位長著兔耳朵和兔尾巴的女士,她雙手拿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放著已經被處理好的生兔子肉。
目測有兩隻兔子的量。
孟柚和宋仕旅對視一眼,後者趕緊接過裝滿肉的托盤,道了句謝。
下一秒,兔子女士消失了。
宋仕旅知道孟柚有個灶,他把托盤往灶台上一擱:“我是不是要重新介紹一下自己。”
孟柚:“?”
宋仕旅搖頭歎氣:“我也想提升一下在你麵前的核心競爭力,免得你哪天靠廚藝火出圈了後,我排不上號了。”
孟柚啞笑:“還沒吃過我的菜,這麼信任我?”
她的袖口“唰”地挽到肘彎,露出小臂上一道舊燙傷——那是她第一次做油潑辣子留下的“勳章”。
宋仕旅輕笑:“直覺告訴我你非常專業。有什麼要幫忙的?”
不錯,這人挺務實的。
孟柚勾唇:“宋哥,火的事交給你,刀工歸我,咱們一條流水線。”
孟柚說話間已經脫了外套,從外套的內膽裡抽出一把短柄獵刀,刀背輕敲灶台,“叮”一聲脆響,像開餐鈴。
宋仕旅好奇:“你隨身帶刀?”
“這是防身的,沒用過,現在勉強當個菜刀吧。”孟柚把刀鋒在雪地上抹了兩下,語氣理所當然。
她又不是帶的大刀,她隻是帶了把“沈冬冬牌迷你小獵刀”。
宋仕旅嗯了一聲,開始默默降低存在感,儘量不打擾專業人士做飯。
孟柚伸了個懶腰就開始操作了。
第一步:低溫鎖鮮。
她先把兔肉平鋪在剛剛開過的一個箱子上——那門剛才還是2.7℃的“天然砧板”,此刻表麵浮著一層細密冰晶。
先讓纖維收緊,待會兒烤才不流汁!
三十秒後,兔肉邊緣微微泛白,像敷了層霜花。
第二步:現場煉油。
她割下兔子肉上一小塊脂肪貼底,脂肪“滋啦”一聲,透明油花迅速滲出,香味像小炸彈,在雪地裡“嘭”地炸開。
第三步:野生鹵汁。
孟柚抬眼一掃,牆角有97號北極黃鼠的冬眠箱,箱體外凝著一層冷霧。她過去刮下幾粒冰碴,又掰斷一小片藻葉——正是45號植物型,光照後滲出微甜黏液。
她把冰碴、藻汁、水壺裡煉出的兔油倒進空試劑瓶,再加半包隨身攜帶的胡椒粒,搖成一杯“極地野生鹵水”。
兔肉被片成硬幣厚,澆上鹵水,放進鍋裡,低溫慢煮。
四分鐘後,鍋裡“咕嘟”聲細密。等待間隙,孟柚下了最簡單的調味料。粒粒依附,像微型星空。
宋仕旅太陽穴一跳。他緊了緊拳頭,感覺自己以前吃的都是屎。
……
沒有盤子,孟柚把烤好的兔肉一片片搭在45號藻葉上。
葉片邊緣微卷,是天然的餐盤。
她遞了一片給宋仕旅:“宋哥,快嘗嘗!”
在一旁早就有看呆的宋仕旅迫不及待咬下去,脆殼碎裂,內部汁水在舌尖炸開,冷冽鹵香混著胡椒的暖,像冰原上突然升起的篝火。
他沉默兩秒,聲音含混:“孟柚,你這頓肉……”
孟柚疑惑:“怎麼了?是不是調料少……”
“很好吃。”
孟柚內心鬆了口氣,她歪頭:“那你怎麼……?”
“……說來慚愧,我自幼在國外長大,一直到高中才回國,但可能就是骨子裡的華人血脈,讓我對食物充滿感情,我覺得是鍋碗瓢盆盛滿了我的人生百味。”
“我來遊戲已經兩個月了,我不是最先一批來這個遊戲裡的玩家,也不是最後一批。但我仿佛在這個遊戲裡麵待了很久,直到日月模糊,除了係統的倒計時,我已認不清時間。”
“Winter,可能你覺得我的話有點誇張,但我吃到你做的兔子肉的瞬間,那些被埋藏在記憶深處的片段居然奇跡般地開始浮現在我的腦海裡,我甚至記起了高三那年我們班主任貼在門口的那句話: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