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班子後來散了,她才被牙婆賣進了國公府,因著有幾分姿色,又識文斷字,年齡和夫人差不多,就被分去了夫人身邊,又因為討夫人歡心,才成了夫人的陪嫁丫鬟。”畫屏繼續道,“奴婢還打聽到,那個王大夫,也是江南人,跟柳姨娘是同鄉。”
“還有呢?”
“還有就是……小姐,老爺和柳姨娘,明日就從護國寺回來了。”
“護國寺?他們去那兒做什麼?”
怪不得穿來以後沒見過她那便宜偏心爹,原來是被柳姨娘使了調虎離山之計。
“聽說是柳姨娘提議為已逝的夫人祈福,順便給您求個平安符,老爺聽到是為夫人祈福,就陪著一起去了,在寺裡住了快十天了。”
十天。
林姝在心裡冷笑一聲。
好一個祈福。
柳姨娘這一手玩得真漂亮。
她把唯一能壓製後宅風波的丞相支出去,給林晚兒創造了一個絕對完美的作案環境。
就算事情鬨大了,丞相不在,侯府也不好直接插手相府的家務事。
等到丞相回來,她要麼已經死了,要麼也因為謀害蕭老夫人的罪名翻不了身。
屆時,柳姨娘以的賢惠形象出現,誰能說她半個不字?
“小姐,您怎麼了?”畫屏見她半天不說話,臉色也越來越冷,不由得有些擔心。
“我沒事。”林姝回過神,眼中閃過一絲鋒利的寒芒,“我隻是在想,我這位柳姨娘,可真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小姐,那我們現在怎麼辦?等老爺回來了,會不會……”畫屏的聲音裡滿是憂慮。
“等他回來?”林姝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畫屏,你覺得,在他心裡,我這個隻會惹是生非的嫡女,和一個溫柔解意,又替他掙足了臉麵的庶女,哪個更重要?”
畫屏的臉白了白,沒說話。
答案,不言而喻。
指望那個偏心偏到胳肢窩的爹,還不如指望蕭澈那個狗男人能良心發現。
“所以,我們不能等。”林姝坐直了身體,雖然臉色依舊蒼白,但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我們必須在他們回來之前,把一切都解決了。”
“可……可怎麼解決?”畫屏沒了主意。
“既然他們喜歡唱戲,那我們就搭個台子,陪他們唱一出更大的。”林姝的眼中閃爍著一種名為“興奮”的光芒,那是前世做方案時,找到絕佳創意時的神采。
“畫屏,你之前說,柳姨娘在那個錦繡班唱的是青衣?”
“是,牙婆是這麼說的。”
“好。”林姝的嘴角慢慢勾起一個危險的弧度,“你去幫我打聽一下春風樓,搞個可以自由出入的信物之類的,再去找那個劉嬸,讓她幫我辦一件事。”
她附在畫屏耳邊,低聲交代了幾句。
畫屏聽得眼睛越瞪越大,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的神情。
“小姐,這……”
“這什麼這。”林姝拍了拍她的手,語氣裡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讓你去你就去,錢不是問題,隻要事辦得漂亮,我再給她加五百兩。”
“記住,一定要找當年那個錦繡班的老人,嘴巴要牢,演技要好,最重要的是,要貪財。”
“是,奴婢明白了!”畫屏看著自家小姐眼中那運籌帷幄的光,心中的不安一掃而空。
她用力點了點頭,轉身快步離去。
房間裡,林姝緩緩吐出一口氣,重新躺回床上。
一夜無夢。
林姝再次醒來時,窗外已經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