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園路燈昏黃的光暈灑在長椅上,將小團子蜷縮的身影拉出一道小小的影子。
蘇暖暖下班路過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麵。
一個約莫三四歲的小女孩,穿著精致的粉色的漢服,紮著兩個小揪揪,懷裡緊緊抱著一個卡通小奶瓶,睡得正熟。
小臉上還掛著未乾的淚痕,在燈光下亮晶晶的,看得人心頭發緊。
“誰家這麼粗心的家長?”
蘇暖暖蹙起秀眉,快步走上前。
春末的夜晚還帶著涼意,孩子穿得這樣單薄睡在外麵,很容易生病。
她脫下自己的白大褂,輕輕蓋在小女孩身上。
或許是動作驚擾了淺眠的孩子,那雙睫毛長長的大眼睛顫了顫,懵懂地睜開了。
黑白分明的瞳仁裡還帶著剛醒的迷茫和水汽,像蒙了一層霧的黑葡萄,直愣愣地望著她。
蘇暖暖的心瞬間軟得一塌糊塗。
她放柔了聲音,生怕嚇到她:“哎呀,這是誰家的小寶貝?怎麼睡在這裡?”
小女孩似乎還沒完全清醒,小鼻子抽了抽,聞到了她手裡還提著的蔬菜粥的香味。
也聞到了蘇暖暖身上那股淡淡的、好聞的消毒水和陽光混合的味道。
也聽到了她喊自己寶寶。
所有的委屈和害怕在這個溫柔的注視下陡然決堤。
小嘴巴一癟,金豆豆啪嗒啪嗒就掉了下來,她朝著蘇暖暖伸出肉乎乎的小胳膊,帶著濃重哭腔的奶音又軟又可憐:
“媽媽……你是糖糖的媽媽嗎?”
“糖糖終於找到你了……”
這一聲“媽媽”,叫得蘇暖暖心尖一顫,又酸又軟。
她是個醫生,平時理性冷靜,此刻卻被這孩子一聲依戀的呼喚弄得措手不及。
她看著這萌崽崽唐糖,身上的小漢服質地精良,不像被遺棄的孩子。
大概是和父母走散了,害怕極了。
“乖,不哭了,不哭了。”
蘇暖暖心疼地把她抱起來,坐在長椅上,輕輕拍著她的背。
孩子的小身體軟軟的,帶著奶香,依賴地埋進她懷裡,抽噎著小肩膀一聳一聳。
蘇暖暖拿出紙巾,小心翼翼地擦掉她臉上的淚痕:“告訴阿……告訴我,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爸爸媽媽呢?”
她下意識回避了“阿姨”這個稱呼,怕刺激到剛剛認準她是“媽媽”的孩子。
唐糖抬起淚眼朦朧的小臉,努力組織著語言:“糖糖……糖糖從山上來,找爸爸媽媽。
師虎虎說,拿著玉佩……可是,糖糖問了……都不是……警察叔叔……也要送糖糖……”
她斷斷續續,說得顛三倒四,蘇暖暖聽得雲裡霧裡,隻捕捉到幾個關鍵詞:山上、師父、玉佩、警察。
是走失兒童沒錯,看來還去過警局,可能是自己跑出來的。
“肚子餓不餓?”蘇暖暖晃了晃手裡還溫熱的粥。
唐糖的小肚子適時地“咕嚕”叫了一聲,她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小幅度地點點頭。
蘇暖暖笑了,打開粥盒,一小口一小口地喂她。
餓壞了的唐糖吃得格外香甜,腮幫子塞得鼓鼓的,像隻小倉鼠,依賴又滿足的大眼睛一直望著蘇暖暖。
這一刻,蘇暖暖忽然覺得,加班後的疲憊都被這個陌生小天使的依賴眼神驅散了。
喂完粥,最大的問題來了。
“糖糖,我送你去警察局,讓警察叔叔幫你找爸爸媽媽,好不好?”蘇暖暖試探著問。
果然,剛才還乖巧溫順的小團子瞬間炸了毛,死死抱住她的脖子,小腦袋搖得像撥浪鼓:
“不要不要!糖糖不去!警察蜀黍……要送糖糖去福利院,糖糖有爸爸媽媽,糖糖找到媽媽了,媽媽不要不要窩,糖糖很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