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講機裡傳來的彙報一次次澆滅著人們心中的希望。
夜色越來越深,寒意也逐漸彌漫開來,滲入每個人的骨髓。
陸沉站在巷口,眉頭擰成了一個死結,指間夾著的煙快要燒到儘頭卻渾然不覺。
挫敗感和焦灼感像兩條毒蛇,啃噬著他的內心。
糖糖那麼小,蘇醫生還生死未卜……時間每過去一秒,她們的危險就增加一分。
“拖車來了。”一名警員低聲提醒。
一輛交警的拖車駛入小巷,準備將那輛作為唯一物證的麵包車拖回局裡進行更細致的勘察。
就在拖車緩緩將麵包車吊起,準備移走的瞬間,車底下的景象短暫地暴露在了警車的強光照射下。
陸沉的目光下意識地掃過,猛地定格在麵包車剛剛停放位置的地麵上。
水道井蓋!
井蓋的邊緣,似乎……比旁邊積著灰塵的地麵要乾淨一絲?
像是最近被人移動過?
一個大膽的念頭出現在腦海中,歹徒……會不會根本不是從地麵離開的?
而是……從地下?!
他們利用麵包車作為障眼法,吸引所有警力注意力,實則金蟬脫殼,通過下水道係統逃走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們之前所有在地麵上的搜索完全是南轅北轍。
浪費了最寶貴的黃金時間。
“等等!”陸沉猛地抬手,聲音嘶啞地喝止了拖車操作員。
他快步衝到那個井蓋旁,蹲下身,不顧地上的汙漬,用手指仔細觸摸井蓋的邊緣。
果然!
有新鮮的金屬摩擦痕跡。
陸沉的心臟狂跳起來,可是……一股更深的無力感隨即湧上。
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就算現在組織人手進入龐大複雜、如同迷宮般的城市下水道網絡追捕,也根本無從追起,無異於大海撈針。
對方恐怕早就從某個遙遠的出口逃離,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就在陸沉陷入巨大的懊惱和自責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陸沉!陸沉!”
蘇暖暖跌跌撞撞地衝進了警戒線,她臉色蒼白如紙,一把抓住陸沉的胳膊,聲音因為恐懼而顫抖:
“糖糖呢?找到糖糖沒有?糖糖去哪兒了?你告訴我,你答應過我會保護好她的。
你說那裡很安全,為什麼還會有歹徒?他們怎麼敢直接上門搶孩子?你告訴我啊!!”
她情緒徹底失控,淚水洶湧而出,握緊的拳頭無力地捶打著陸沉的胸膛,發泄著內心的恐懼。
這幾天的相處,早已經把糖糖看作自己妹妹、女兒一般看待。
周圍的警員們都沉默地低下頭,不忍再看。
陸沉站在原地,任由她捶打,一言不發,臉上寫滿了痛苦和愧疚。
是的,他失職了。
他低估了對手的瘋狂和狡猾,讓那個孩子再一次陷入了絕境。
等蘇暖暖的力氣耗儘,哭聲變成絕望的嗚咽,幾乎要癱軟下去時,陸沉才伸出手,用力地將她顫抖的身體擁入懷中。
“對不起蘇醫生……是我的錯……”
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沉重的自責,但隨即變得無比堅定,“但是,蘇醫生,你彆怕,先聽我說!”
他扶住蘇暖暖的肩膀,強迫她看著自己的眼睛,他的眼神裡燃燒著不容置疑的火焰:
“相信我,我一定會找到糖糖,我向你發誓,糖糖一定不會有事!”
蘇暖暖淚眼朦朧地看著他,嘴唇顫抖著,似乎想說什麼,但又不知道說什麼。
其實她知道自己無理取鬨了,陸沉已經為糖糖考慮的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