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妘抿唇笑笑:“做得不錯。”
柏葉又道:“方才我聽春若說,沉魚從田莊上回來後,就搬去郡公屋裡,不過,他們從前就住一屋。”
鄧妘輕蔑一笑:“住一屋又能怎樣?還不是什麼都做不了?”
柏葉瞧著鄧妘的臉色,吞吞吐吐:“這裡頭,隻怕,隻怕是有誤會。”
“誤會?什麼誤會?”鄧妘睨柏葉一眼,不屑得很。
柏葉猶豫一下,道:“我聽膳間的人說,近來溫媼特意吩咐了他們,說沉魚不同以前,要給她好好補補身子。”
“補身子?你是說她有孕了?”鄧妘猛地睜開眼,坐了起來,胸口劇烈起伏,根本無法平靜,“這,這怎麼可能呢?他不是有隱疾嗎?”
“隱疾?聽春若的意思,郡公的隱疾好像是,好像是極其愛乾淨,不喜歡彆人隨意碰他,和他用的東西。”
“你,你說什麼?”
鄧妘怔住,臉上一片慘白。
忽而想起那日,知她腹中懷的是皇嗣,本該是慕容熙最屈辱的時刻,他卻表情平平,輕蔑的眼神,就和那晚如出一轍。
“怪不得,怪不得,原來如此......”
鄧妘的眼圈慢慢紅了,眼淚掉了下來,咬著牙道:“好你個慕容熙,竟把我騙得團團轉,你分明是在心裡看我的笑話!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柏葉瑟縮一下,緊張地看向趙媼。
趙媼低聲問:“柏葉,你可確定沉魚有了身孕?”
柏葉一愣,連忙搖頭:“不,我隻是聽膳間的人那麼一說,至於到底是不是,我會再找機會問問那個春若。”
鄧妘失了魂魄似的,一動不動。
趙媼思忖下,輕聲勸道:“夫人,不管那沉魚是否懷有郡公的孩子,那孩子總越不過您腹中的孩子去。”
淚眼模糊中,鄧妘轉過臉,對上趙媼彆有深意的眼,手掌無意識地撫上小腹。
“是啊,就算真是慕容熙的孩子又能怎麼樣呢?將來還不是任我們踩在腳下?”
“夫人說得是。”
趙媼拿了絲絹,替鄧妘輕輕擦掉臉上的淚水。
鄧妘堵在心上的那口氣,忽然就順了,整個人又仿佛活了過來。
她拂掉趙媼的手,流著淚的臉,又掛上了笑。
“他叫我有苦說不出,我也要叫他有苦說不出,不止如此,我還要讓他感恩戴德、叩謝皇恩,明明心裡恨我,想殺我,卻又不得不得善待我,保護我,不,保護我和彆人的孩子,哈哈......有趣,當真有趣!”
柏葉埋下頭,驚出一身又一身的冷汗。
趙媼垂眼思索片刻,小聲提醒:“夫人,十月懷胎,轉瞬即逝,待瓜熟蒂落,隻怕就晚了,您還是早做打算吧。”
鄧妘抹掉眼淚,撫上小腹,疲憊地躺回去,閉上眼。
她又如何不知?
隔著門扇,外麵響起婢女的聲音。
“夫人,太尉府上給您送來了安胎藥。”
聞聲,鄧妘睜開眼,卻沒什麼心思。
趙媼隻讓人將補藥拿進來。
是一個小臂長的木匣子。
柏葉上前接過木匣,揭開蓋子,裡頭盛著幾味藥材。
鄧妘嫌惡皺眉,掩了鼻子。
趙媼倒出裡頭的藥材,從匣子底部的夾層裡,摸出一封薄薄的信函,交給鄧妘。
鄧妘瞧著信函上的字跡,臉色驟變。
“是他!柏葉,快去看看究竟是什麼人!快!”
“是。”
柏葉一驚,轉身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