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勝玉拿起溫好的酒,給父親斟了一杯,酒香醇厚,帶著暖意。
“爹,您想啊,”她將酒杯推到父親麵前,自己也捧著一杯熱乎乎的果子露,“大伯父為何敢如此理直氣壯地拿我做棋子?不就是仗著他是大理寺卿,是韓家官位最高的人,咱們都得仰他鼻息嗎?”
韓應元抿了一口酒,暖流入腹,驅散了方才與兄長爭執的寒意,他哼了一聲:“是又如何?難不成你還能把他從大理寺卿的位置上拉下來?”
“拉下來多沒意思。”韓勝玉眨眨眼,笑得像隻小狐狸,“讓他坐不穩,讓他求著咱們,那才有趣。”
韓應元端著酒杯的手一頓,狐疑地看著女兒:“你又有什麼鬼主意?”
“無德之人身居高位,便是百姓的災難。祖父當年為何被逼辭官?大伯父如今所為是否背棄祖父之誌?”
韓應元即便早知女兒聰慧,但是她能說出這樣的話,依舊讓他心驚膽顫,“在外不許胡言亂語。”
“這是在家,在您跟前。您是我爹,女兒同您有什麼不能說的?天下沒有比我爹再好的爹了。”
“少給我灌迷魂湯。”
“那也得您心甘情願的喝不是?”
這倒也是,韓應元瞅了一眼女兒,長歎一聲,“喬氏居然能生出你這樣的孩子。”
“兒隨娘,女隨爹,虎父豈能有犬女?”
“你姐姐們怎不像我?”
“兒女皆承襲父母血脈,強則強,弱則弱,若是旗鼓相當當然不分伯仲。夫人性子堅毅,飽讀詩書,我姨娘卻才疏貌美,我肖父,自是因姨娘弱。兩位姐姐跟燕章性子溫潤,自是因夫人與父親強強聯手以致中和。”
“如你所言,燕然又怎麼說?”
“龍生九子,尚有不同。爹,您有一個如我這般聰明的女兒就該偷著笑了,還奢望個個孩子皆人中龍鳳?”
躲在拐角處的郭氏臉色一時白一時黑一時紅,咬著牙對女兒說道:“你聽聽,你們兄弟姐妹的嘴全長她身上了。”
韓徽玉很是尷尬,低聲道:“方才三妹妹還誇讚母親性子堅毅,飽讀詩書。”
郭氏微微昂頭,“這句倒是沒錯。”
她唯一的缺點,也就是容貌尋常。
隨即,郭氏臉色微妙,又道:“她還貶低你們姐弟。”
“那她還說燕然也尋常,那可是她一母同胞的親弟弟。”
郭氏憤憤,“一家子的心眼都在她身上,她能瞧得上誰?”
“可若沒她這兩年周旋,喬姨娘不會安分下來,當初若不是她不追究,爹爹也不會輕易饒了姝玉。”
“分明是喬姨娘上躥下跳,不然姝玉怎麼會遷怒勝玉?再說,當初你妹妹也嚇病了許久才養好。”
“可勝玉摔破了頭差點丟了命,至今額頭上還有傷疤。”
“我也給她尋醫問藥極力彌補了,但凡當初我起點壞心懂點手腳,她命都沒了。”
“所以,正因為母親這份善,勝玉才會壓著喬姨娘退一步。”
郭氏訕訕的,“你到底幫誰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