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臉上的斑痕,非但不顯醜陋,反而為她增添了異樣的魅力。
晶才笑了,聲音和氣。
“彆叫什麼族長了,叫我晶才就行。玄燁最近真沒有來過我們這兒,要是他來,我肯定記著。”
池菀心頭一沉,垂下眼簾。
夜風掠過耳畔,帶來遠處篝火的劈啪聲。
但她很快想明白了。
兔族最強的也不過是綠階。
她爹一心想找能護住她的獸夫,肯定不會往低階部落跑。
怕是早就去了更厲害的地方。
晶才瞧出她眼裡的黯淡,心中微微一緊。
“不過你彆灰心,彆太難過。附近還有彆的部落,離這兒不遠的北邊有個黑石族,南麵也有藍羽部的蹤跡。你阿爹說不定是去了其中一處,聯絡舊友,或是打聽消息。你這麼急著找他,想必心裡掛念得緊。”
他頓了頓,語氣放得更柔和了些。
“如果你不太嫌棄的話,今晚在我們這兒住下,明兒再走也不遲。夜裡山林不安全,風大霧重,猛獸最愛這個時候出沒。你一個小姑娘,孤身一人趕路,萬一遇上豹狼或者毒蜥,那可真是凶多吉少。”
池菀聽了這話,眼神原本灰蒙蒙的。
可就在晶才說完的那一刻,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可以嗎?”
她正愁著天一黑就得摸黑趕路。
“那太感謝您了,晶才族長!我們一定不會添亂的,絕不會給您和部落添麻煩!”
她連忙彎下腰,雙手交疊在胸前。
晶才笑著揮了揮手,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來。
“說啥添亂,雌性來借宿,那是我們部落的福氣。”
“我們這兒雖然不大,但待客的熱湯從沒斷過,火堆也從沒熄過。你來了,就是客人,不用拘束。”
他說完,轉過頭,看向身邊那個一直靜靜站著的年輕獸人。
“奇錦,你帶池菀和她的幾個伴侶去東邊那排小木屋吧。”
“那兒新收拾過,剛鋪了乾草,牆角也熏過驅蟲的艾草。屋子乾淨敞亮,不會漏風漏雨。最重要的是,明天太陽一出來,第一縷陽光就能照進去,能照得滿屋暖和,像被陽光抱在懷裡一樣。”
“好嘞,阿爹。”
奇錦應得輕快。
他朝池菀笑了笑,露出一口整齊潔白的牙。
“這邊請,池菀姐。”
原來,奇錦是晶才族長的崽子。
池菀瞧著他那副溫吞和善的樣子,嘴角一直帶著笑意。
再想想晶才族長平日裡總掛著笑的模樣。
她心裡暗暗覺得,這父子倆,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可陸圪卻突然把她的胳膊摟得更緊。
他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衣料傳遞過來,卻讓池菀微微一怔。
他沒有說話,隻是輕輕地把下巴貼在她發頂。
而後,他的目光悄悄掃向奇錦的背影,眼神沉了幾分。
剛才奇錦和池菀說話時,也太柔了。
更讓陸圪在意的是,那雙紅眼睛,總是不自覺地往她身上粘,
可奇錦卻像完全沒有察覺到那份悄然彌漫的敵意。
途中還不時回頭,笑著和池菀搭話。
“池菀姐,雨季快來了,山裡野獸都躁得很。”
“這幾天夜裡總有豹狼在嶺外嚎叫,連我們部落的守夜人都得提著火把巡邏兩圈。你這時候跑出來找族長,真不怕出事?”
這話一出,池菀愣了一下,腳步微微一頓。
連個剛認識的陌生人,都知道雨季危險,山林不可輕入。
可她身邊的這幾個獸夫,從她決定啟程以來,居然沒人問過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