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冒險遊戲散場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
屋裡悶熱異常。
客廳和廚房一片狼藉。
夏天的午後,最是容易犯困。
張彥飛四仰八叉地癱在最大的沙發上,鼾聲漸起。
另外兩個男的也蜷在單人沙發裡,頭一點一點,看樣子馬上就要睡著。
兩個女孩擠在一起,互相靠著,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直到徹底沒了聲音。
林小棉抱著個抱枕,歪在沙發扶手上,眼皮沉重地耷拉著,嘴裡含糊地嘟囔了一句“你們自便……”,腦袋一歪,也睡了過去。
瞬間,世界安靜得隻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蘇平也困,昨晚沒睡好,這會兒腦袋昏昏沉沉的,急需補覺。
但,她睡不著。
太熱,像被架在火上烤。
腳踝扭傷的地方更是一跳一跳地疼,火辣辣的。
最要命的是這屋裡的空氣,渾濁、悶熱,火鍋味兒、酒味兒、煙味兒、輕微的汗味兒,各種味道混雜在一起,實在難聞。
她側頭看了眼身旁的沈重。
他閉著眼,呼吸平穩,興許也睡著了。睡著的他,存在感依舊強烈,讓她隻看了一眼,就慌亂地移開了視線。
她不由自主地伸手碰了碰嘴唇,滾燙的,似乎還有點麻,這是之前兩次親吻留下的後遺症。
她控製不住地再次看向他,主要是看他的唇。
她還記得之前親吻的感覺。
滾燙,有點粗糙,還有點軟。
腦海裡不受控製地浮現出之前親吻時他的樣子。
眼眸微閉,似乎很享受。
享受,她也享受。
接吻的感覺,很美妙。
她閉了閉眼,突然間感覺胸口發緊,幾乎要喘不上氣來。
不行。
不能看沈重。
不能在這裡待下去了。
扶著沙發扶手,她小心翼翼地站起來,受傷的右腳虛點著地,重心全壓在左腿上。
每挪動一步,右腳踝就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她咬著牙,扶著牆壁,單腳跳著,一點一點,艱難地朝通往小院的玻璃門挪去。
汗水很快浸濕了她的鬢角。
短短幾米的距離,仿佛跋涉了千山萬水。
終於摸到門把手,她用力推開。
一股悶熱的氣息迎麵撲來,沒有絲毫涼意,但到底是比屋內渾濁的空氣要好聞一些。
蘇平貪婪地深吸了一口,感覺沉悶的胸口輕快了一些。
小院裡靜悄悄的。
有葡萄架,形成一片綠蔭。
陽光被切割成細碎的光斑,在地上投下晃動的綠影。
葡萄架下放著兩把藤編搖椅。
一把完全暴露在陽光下,一把有一半露在陽光下一半隱藏在陰影裡。
蘇平拖著傷腳,一點點蹦到搖椅邊,幾乎是脫力地坐了下去。
藤椅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藤椅很燙,蘇平蹙了蹙眉,忍著沒跳起來。
半邊身子被陽光直射著,蘇平也懶得挪動,儘量將腦袋偏到陰影裡。
她閉上眼,試圖睡一會兒。
可眼睛一閉,腦子裡就全是沈重的影子。
她似乎看到他俯下身來,伸出手托住她的後頸,那隻手滾燙,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將她拉向他,他的唇覆下來,乾燥熾熱,他們舌尖糾纏,沈重的喉結滾動……
蘇平哀嚎一聲,伸手捂住臉。
真羞恥。
她竟然在回味之前那兩個吻。
“男人的滋味兒……真挺妙的。”林小棉慵懶沙啞的聲音仿佛又在耳邊響起。
蘇平猛地睜開眼,胸口劇烈起伏,臉頰燙得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