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光潔,東西擺放得井井有條,空氣裡甚至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檸檬味空氣清新劑的味道。
沙發套換了新的,陽台上晾曬著洗得乾乾淨淨的床單被罩,在晚風中輕輕飄蕩。
昨晚的一切,仿佛隻是一場混亂的夢。
隻有這些洗曬的東西,無聲地證明著發生過什麼。
蘇平的目光掃過客廳的沙發,胃裡突然一陣翻攪,一股強烈的惡心感湧了上來。
她幾乎能清晰地想象出昨晚蘇安和裴亦南在這裡、在臥室裡,做了什麼。
這個認知讓她渾身不自在。
她在門口呆立了很久,直到屋裡暗下來。
她深吸一口氣,拖著沉重的步子走進衛生間,打開花灑,期望洗掉那種惡心膈應的感覺。
出軌,真夠惡心的。
洗完澡,換上乾淨睡衣,蘇平走進臥室。
床鋪得平平整整,床單被罩也煥然一新。
她站在床邊,猶豫了很久。
身體很累,腳踝的傷因為走了一天路又開始隱隱作痛,眼皮也在打架。
可她站在床邊,卻遲遲無法躺下去。
這裡,昨晚也……
她咬了咬牙,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枕頭很軟,帶著陽光曬過的味道。
可蘇平卻覺得渾身不自在。
她強迫自己閉上眼睛,也許是身體透支到了極限,意識很快沉入了黑暗。
刺耳的視頻鈴聲響起。
蘇平猛地驚醒,心臟狂跳,摸索著抓過床頭櫃上嗡嗡震動的手機。
屏幕上跳動著兩個字:江梅。
她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才劃開了接聽鍵。
屏幕裡立刻跳出江梅的臉,依舊是寫滿怨毒和刻薄,背景是家裡的客廳,亂糟糟的。
“蘇平!”江梅的聲音又尖又利,“你脖子上那是什麼?啊?”
“你是不是跟那個臭修車的睡了?”
“你要不要臉?下賤坯子,不要臉的賤貨,天天跟野男人鬼混,我江梅怎麼就生出你這麼個不知廉恥的東西?真是丟人現眼。”
汙言穢語劈頭蓋臉砸下來,不堪入耳,一句比一句下流,一句比一句惡毒。
蘇平麵無表情地聽著,手機拿得離耳朵稍遠些,眼神空洞地看著天花板。
她對江梅的刻薄和怨毒,早已麻木,隻剩下深入骨髓的厭煩。
罵了足足有十幾分鐘,江梅大概是罵累了,或者覺得罵夠了,話鋒陡然一轉,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現在!立刻!給我滾回來!”
蘇平皺了皺眉,強行壓下心頭的厭煩,聲音帶著疲憊:“什麼事?電話裡不能說嗎?”
好不容易逃出來,她一點也不想回到那個令人窒息的地方,不想看到江梅。
“讓你滾回來就滾回來,哪那麼多廢話?”
“翅膀硬了是不是?我的話不管用了?”江梅的嗓門又拔高了,唾沫星子幾乎要從屏幕裡噴出來,“趕緊的,彆讓我再說第三遍。”
蘇平歎了口氣,知道躲不過。
不去,江梅能鬨得天翻地覆。
她沉默了幾秒,啞聲說:“知道了。我一會兒過去。”
掛了視頻,她像被抽乾了力氣,癱在床上。
額角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提醒著她昨夜的狼狽。
半晌,她又深深地吐出一口氣,起身下床,慢吞吞地去洗漱。
她站在鏡子前麵,摸了摸脖子上的吻痕,不是很明顯了,江梅的眼真是尖。
她煩躁地抓了抓頭發,翻箱倒櫃找出一條薄薄的圍巾,勉強係上遮住。
換了身衣服,跛著腳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