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是你?”蘇平脫口而出,手指下意識攥緊背包帶子,指節微微發白。
沈重像座鐵塔堵在門口。
他穿了件背心,黑色的,緊貼在身上,胸肌輪廓也因此尤其清晰。
蘇平隻是看了一眼,就臉紅了。
她還記得那天晚上摸他胸肌時的手感。
她的手指動了動,又問了一遍:“你來,有事嗎?”
沈重撩起眼皮,目光在她臉上短暫地停留了一瞬,隨即又沉下去,聲音悶悶地:
“張彥飛說,他們那車塞滿了,燒烤架、帳篷、啤酒箱子,堆得跟山似的,坐不下人了,讓我順路捎你。”
解釋完,他習慣性地垂下視線,看她的腳。
蘇平不安地動了動。
他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上前一步,作勢就要像往常一樣去抱她。
蘇平一驚,猛地往後彈開半步,略微有點慌張地解釋:“腳……腳早好了,不用抱,我自己能走。”
沈重伸出的手在半空僵了一瞬,五指微微蜷了蜷,隨即麵無表情地收了回去,插進褲兜裡。
他沒再看她,轉身往樓下走,硬邦邦丟下兩個字:“走吧。”
車子駛出小區。
沈重側頭看了一眼副駕的蘇平。
她低著頭,全神貫注地盯著手機屏幕,手指在屏幕上戳戳點點,
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又似乎想笑,但大部分時間,臉上都籠著一層化不開的陰鬱和煩悶。
沈重的目光在她明顯瘦了一圈的臉頰和眼下濃重的青黑上停留片刻,眉心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開口,聲音低沉,打破了車內的沉默:“最近沒睡好?瘦了不少。”
蘇平正沉浸在文字世界裡,手指沒停,頭也沒抬,含糊地“嗯”了一聲,算作回應。
沈重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指節微微泛白,眼神沉了下去。
他猜測著,她此刻是不是在跟許巍,或者彆的什麼男人聊天。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再次湧了上來。
一路無話。
到黃河邊的時候,太陽已經很烈。
風帶著一股土腥味。
林小棉穿著一身亮眼的橘紅色吊帶裙,正指揮著張彥飛把最後一箱啤酒搬下來。
看到皮卡開近,立刻揚起手,大聲招呼:“平平,沈重,這兒呢,快點。”
河灘開闊,人不少。
支棱著各式各樣的帳篷和天幕。
張彥飛和沈重都是乾活利索的主兒,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家的帳篷和天幕支棱起來。
蘇平和林小棉把折疊小桌支開,擺上洗好的水果和小零食。
遠處,隔著一大片乾涸的河灘,能看到奔流的黃河。
“走,去河邊瞅瞅,透口氣,來都來了,乾坐著多沒勁!”林小棉不由分說地拽起蘇平的胳膊。
兩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踩著沙地往河邊走。
不遠處,一男一女帶著一群活蹦亂跳的小狗崽在撒歡奔跑,身邊還跟著一條大狗,比小狗崽還要歡騰。
蘇平下意識地往林小棉身後縮了縮,手指不自覺地抓緊了她的胳膊。
“怕什麼,離它們遠點就是了。”
林小棉知道她怕狗,用力攬住她的肩膀,特意帶著她繞了個大圈,遠遠避開那些狗。
到了河邊,她們遠遠站住了。
站立的地方離真正的河岸邊還有一米左右的距離。
河岸高聳,比下邊翻湧的河流高出一大截。
邊緣處的泥土長年累月被水流衝刷,又全是沙土,非常鬆軟。
林小棉提高了嗓門:“可不敢再往前了,看著結實,指不定哪塊一受力就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