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警”兩個字像點燃了炸藥桶。
“你敢!”
江梅尖叫,唾沫星子噴濺得到處都是。
“你個沒良心的畜生!敢報警抓你親媽?我生你養你這麼大,就養出你這麼個白眼狼?”
舅舅和舅媽的臉色也瞬間變得猙獰,指著她破口大罵,什麼“忘恩負義”、“狼心狗肺”的詞都往外蹦。
蘇平反而冷靜下來,冷冷地掃過江梅:“罵我有什麼用?許巍那是自作自受!他對我做了什麼,你比我清楚。證據還在我手裡攥著呢。你要是想讓他判得更重點,多坐幾年牢,或者你也想進去陪他,就儘管鬨!”
說完,推了推沈重,催促道:“你快報警吧。”
“你彆管,”沈重安撫地拍拍她的胳膊,“我會處理好,你彆瞎摻和。”
“什麼叫瞎摻和呀,”蘇平急了,“她這樣鬨事,影響你生意,你今天不報警,明天她還會來鬨事的。”
“你彆看她厲害,其實就是欺軟怕硬,你強硬一些,她就怕你了。你報警,她以後就不會來找你麻煩了。”
江梅聽到這些話,被噎得一口氣差點上不來,指著她“你……你……”了半天。
蘇平沒搭理她,而是看向舅舅舅媽,厭煩道:“許巍這事跟我有什麼關係?要怪,就怪許巍自己,怎麼都怨不到我頭上。你們儘管鬨,馬上就報警抓你們。”
她這話如同冷水潑進油鍋,江梅和舅舅舅媽徹底炸了,各種汙言穢語劈頭蓋臉地砸過來。
蘇平也不慣著他們了,沈重不報警,她報,但手機剛拿出來就被沈重一把奪走了。
“你乾嘛?”她伸手去搶,“給我,我幫你報警。”
“先不報警,”沈重說,“就算要報警,這事也不應該你來做。”
蘇平不依,繼續搶手機,可沈重個高,手一抬她就夠不到了,隻能拽著他的胳膊,死命往下拽。
正鬨騰著,人群外突然傳來一個清脆的、非常不耐煩的女聲:
“廢什麼話!跟這種人講道理不是對牛彈琴嗎?直接報警。”一個女孩從人群中擠進來。
個子不高,穿著牛仔短褲、露臍裝,染著栗色頭發,拖著亮黃色行李箱。
蘇平覺得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吵吵什麼呀?煩死了!哥,跟這群潑婦廢什麼話?報警啊!”
她的嗓門又亮又脆,說著話就掏出手機要撥號。
“等等。”沈重立刻阻止了她。
“不報警留著過年啊?”女孩跺跺腳,不滿地衝沈重吼,“他們罵這麼難聽,你乾嘛不報警啊?”
沈重看她一眼,隨即目光沉沉地掃過江梅、舅舅和舅媽:“給你們一分鐘,離開我這。否則,立刻報警。”
大概是他人高馬大,威懾力高,這話說完,舅舅臉色變幻半晌,最終狠狠瞪了蘇平一眼,上前一把拽起還在哭嚎的江梅:“走!還嫌不夠丟人?”
舅媽也悻悻地閉了嘴,恨恨地瞪了蘇平一眼,不情不願地跟著往外走。
兩個表姐如蒙大赦,趕緊低著頭走到蘇平身邊。
江薇飛快地拉了下她的衣角,小聲說:“平平,回頭微信聊,約飯。”
江莉的目光飛快地瞟了一眼沈重,帶著點好奇,也小聲問:“平平,這是你男朋友?”
蘇平慌忙搖頭否認:“不是不是,就是朋友,普通朋友。”
語氣急切得有些欲蓋彌彰。
“是嗎?”江莉不太信。
江薇扯了她一把,催促道:“走吧,待會兒又要挨罵了。”
江莉眉頭一皺,嘟囔道:“真不想跟他們走。”
雖是這樣說,還是跟著江薇去追趕江梅他們了。
沈重三言兩語把周圍看熱鬨的鄰居也勸散了。
修車鋪門口頓時空蕩下來,隻剩下他們三人,還有擠眉弄眼、嘰嘰咕咕,不知道在說什麼的賀明江和朱大林。
沈曼把行李箱往旁邊一放,雙手抱胸,大大咧咧地上下打量著蘇平,眼神裡充滿了好奇和探究:“哥,這誰啊?女朋友?”
沈重沒接她的話茬,隻是皺著眉打量她腳邊的行李箱:“你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沈曼撇撇嘴,下巴朝蘇平一揚:“你還沒介紹呢,這是你女朋友嗎?挺漂亮呀,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可惜了。”
蘇平趕緊擺手撇清關係,臉有點熱:“不是不是,你誤會了。我租了沈重一間房,是房客,不是女朋友。”
“房客?”沈曼驚訝地挑起眉毛,聲音都拔高了,“哥?你都窮到要出租房子了?不至於吧?”
沈重顯然不歡迎這個堂妹,根本不理她,拉著蘇平就走。
沈曼立刻跟上。
沈重蹙著眉,問道:“你跟著我乾嘛?”
沈曼撇撇嘴:“彆提了,渣男死纏爛打,煩死了!來你這兒避避風頭,住幾天。”
“回家去住。”沈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