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平沒在村裡當閒人。
林小棉和張彥飛那飯館的事還沒辦好,雜事兒堆成山。
蘇平天天跟著他們摸黑出門,踩著星光回來,哪兒需要搭把手就頂上。
林小棉有點過意不去:“哎,你老跟著我們瞎忙啥?你那小說不寫了?快回家碼字去。”
蘇平道:“耽誤不了。每天更新四千字,擠擠時間就出來了。”
寫的大部分是她自己那些事兒,不用絞儘腦汁編,順暢得很。
林小棉知道她性子倔,也就不再勸。
她們倆之間,虛頭巴腦的客氣話顯得生分。
就這麼著,蘇平跟著前前後後跑了小半個月,才看著小店一點點像模像樣起來。
沒什麼事情做,她就閒下來了。
可人一閒下來,心反倒吊了起來。
尤其夜深人靜躺在床上,聽著窗外風吹樹葉的沙沙響,蘇平那根弦就繃緊了。
腦子裡總晃著沈重那張棱角分明的臉,還有他那句沉甸甸的“我來找你”。
她怕他突然就杵在店門口,或者摸到村裡來。
提心吊膽了十來天,人影兒也沒見著,信息也一條都沒發。
“興許那天就是隨口一說……”蘇平對著黑漆漆的屋頂自言自語,心裡有點空落落的,“或者……被我那話氣著了?再不然……真想通了?決定放棄了?”
想到沈重可能真去相親、結婚,安安分分過日子,她胸口莫名堵了一下,悶悶的,像塞了團濕棉花。
“可惜了……”一個念頭不受控製地冒出來,帶著點隱秘的、自己都覺得臊得慌的遺憾,“……床上倒是合拍得很。”
這念頭剛冒個頭,就被她狠狠摁下去,臉上騰地發起燒。
她翻了個身,把發燙的臉頰貼在枕套上,心裡又替他高興起來:“他那麼好的人,跟誰過都不會差,總比跟我攪和強,我隻會拖累他,給他帶去麻煩。”
每日裡想著這些,越想越煩躁。
林父林母的活也差不多做完了,林父翻著一本卷了邊的老黃曆,挑了個紅字標著的“宜開業”的好日子。
林小棉和張彥飛的小飯館,熱熱鬨鬨地開了張。
兩人沒整那些虛頭巴腦的排場。
劈裡啪啦一串紅鞭炮在門口炸響,門口擺上兩盆開得正豔的杜鵑花,就算開門迎客了。
小店不大,菜單卻實在。
炒菜、麵條、蓋澆飯,早中晚都營業。
掌勺的是張彥飛,係著條半舊的圍裙,在灶台前忙得滿頭大汗,鍋鏟翻飛,香氣直往門外竄。
林小棉就是塊萬能磚,點菜、上菜、收錢、擦桌子,忙得像隻停不下來的陀螺。
小小的店麵,兩個人忙得團團轉。
張彥飛手藝地道,菜量足,價錢也實在,加上熟人朋友捧場,生意還挺紅火。
倆人忙得腳後跟打後腦勺,蘇平自然也跟著搭手,端盤子、洗碗,手指頭都泡得發白。
許撩撩這人夠意思,人脈也廣,開業頭一周,他天天吆五喝六地帶一大幫人來吃飯,熱熱鬨鬨坐滿幾張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