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中旬,林小棉的父母結束了外地的工作,回家了。
老兩口一回來,就熱火朝天地接管了廚房,死活不讓蘇平再插手,隻念叨著讓她安心寫小說,彆操心這些。
蘇平過意不去,每次從縣城回來,總大包小包地提很多水果、牛奶和零食。
為這,沒少被林小棉和她爸媽嘮叨。
“平平,跟你說了多少回了,把這兒當自己家,彆老是花錢買這些。”林母拉著她的手,心疼地說,“你現在沒個正經工作,寫東西賺點錢不容易,自己留著花。”
林父也在旁邊點頭附和:“就是,家裡不缺吃的喝的,你安心住著就行。”
蘇平嘴裡應著,心裡那份不安卻揮之不去。
這裡再好,也不是她自己的家。
林小棉一家對她越好,她越是沒辦法心安理得地享受。
總覺得不做點什麼,不付出點什麼,就欠了天大的人情,心裡七上八下的。
九月底,她終於在縣城找準了一處合適的房子。
先悄無聲息地把租房合同簽了,付了錢,才硬著頭皮跟林小棉和她父母開口。
林父林母一聽就急了,說什麼也不同意,非要讓林小棉拉著她去把房子退了。
“退什麼退?”林小棉攔住了她爸媽,看了蘇平一眼,歎了口氣,“隨她吧。”
她比誰都懂蘇平。
知道她骨子裡那股彆扭和倔強,住在彆人家,哪怕關係再近,她心裡那根弦也一直繃著,永遠沒法真正放鬆。
還不如讓她搬出去,自己一個人自在。
林父林母見女兒都這麼說了,雖然無奈,也隻能答應。
接著便是一連串不放心的叮囑:一個人住一定要注意安全,夜裡門窗務必鎖好,平時跟鄰居處好關係,遠親不如近鄰,有個急事也能搭把手,有啥事隨時打電話……
蘇平一一應下,心裡酸酸暖暖的。
九月最後一天,她抱著養得油光水滑的黑寶兒,搬進了縣城的出租屋。
房子是一室一廳,前年剛簡單裝修過,非常新,水電天然氣、洗衣機、冰箱、空調、熱水器一應俱全。
林小棉裡外轉了一圈,點點頭:“還不錯嘛,我還以為依你那摳搜勁兒,肯定舍不得給自己租個好點的房子。”
蘇平笑了笑:“以前總想著省錢給……給她,”她頓了頓,省略了那個稱呼,“總覺得她這輩子不容易,想儘量讓她過好點。現在不用了,自然沒必要太委屈自己。”
縣城的房租不算貴,她現在每天寫小說,好歹也能有個三五十塊的進賬,之前還有點存款,稍微好點的房子也負擔得起。
實在不行,出去隨便找份工,養活自己總沒問題。
“早該這樣了!”林小棉用力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以後就得對自己好點,想吃什麼了就過來,讓張彥飛給你做。你那手藝吧……嘖,能吃,但也就隻是能吃了。”
旁邊的張彥飛立刻笑嘻嘻地接話:“沒問題!蘇平你隨時來,想吃什麼就說,彆跟我們客氣。”
蘇平也笑:“行啊,以後一到飯點我就過來蹭飯,你們可彆嫌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