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小小的成就讓她心下安定,筆下的恐怖故事也仿佛開了竅,寫得越發得心應手。
有時情節寫得太過投入,連自己都會被構思出的詭異氛圍嚇到,脊背發涼。
不過好在有黑寶兒這隻黏人的小家夥時刻陪在身邊,它那暖烘烘的小身子挨著,倒也驅散了不少寒意,從不影響她夜裡的安眠。
這天晚上八點多,窗外夜色漸濃,蘇平正全神貫注地敲著鍵盤,營造著她故事裡的驚悚世界。
突然,放在桌旁的手機屏幕亮起。
是林小眠的視頻通話請求。
蘇平按下接聽鍵,屏幕那端立刻映出林小眠帶笑的臉龐。
“平平,在乾嘛呢?沒打擾你碼字吧?”林小眠的聲音總是充滿了活力。
“正寫著呢,不過也差不多了。怎麼啦?”蘇平將手機靠在支架上,笑著回應。
“好消息!曲兒回來啦。”林小眠語速輕快,透著抑製不住的興奮。
“吳曲兒回來啦?”聽到吳曲兒歸來,蘇平也立刻高興起來。
“今天回來的,”林小眠道,“咱們好久沒聚了,九點在許撩撩燒烤店見麵,你必須得來啊!”
蘇平笑著道:“行,我收拾一下就出門。”
“好嘞!那說定了,九點,不見不散!”
掛斷視頻,蘇平臉上的笑意微微收斂,化作一絲若有若無的悵惘。
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那段被陰影籠罩的日子——她親眼看著吳曲兒的母親生命如何一點點流逝,最終歸於沉寂。
那份無能為力的窒息感,至今想起仍讓她心頭一緊。
死亡如此赤裸而殘忍,硬生生將至親的人從身邊帶走,留下活著的人在漫漫長夜裡咀嚼悲傷。
她記得吳曲兒那時瘦削的肩膀是如何顫抖的,也記得沈輕舟沉默背影裡承載的巨大悲痛。
那種痛楚,讓她這個旁觀者都感到呼吸艱難。
想到這裡,她不由得深深歎了口氣。
而這一聲歎息,竟像一把鑰匙,不經意間打開了另一個她試圖緊鎖的記憶匣子——江梅,她的母親。
這個稱呼在心底滾過,帶著一絲陌生的澀意。
她現在過得怎麼樣?
身體還好嗎?
這個念頭剛一冒頭,蘇平便猛地打了個激靈,像是被什麼東西燙到了一樣。
“真是不長記性!”她用力搖了搖頭,低聲斥責自己,語氣裡帶著懊惱和一絲自我厭棄。
江梅曾經那樣對待她,可自己為什麼還是會在這種不經意的瞬間想起她?
甚至還會生出這不該有的牽掛?
她覺得自己簡直愚蠢得可笑。
她用力晃了晃腦袋,仿佛這樣就能把那些紛亂複雜的思緒甩出去。
她不該思念江梅。
不該思念。
她歎口氣,保存好文檔。
快步走進洗手間,用涼水拍了拍臉,讓自己更清醒些,然後換上一身輕便出門的衣服。
一切準備妥當,她拿起牽引繩,對著正趴在沙發上的黑寶兒晃了晃:“黑寶兒,走,帶你出去放放風。”
黑寶兒像是聽懂了似的,立刻站起身,歡快地搖著尾巴,熟門熟路地跟著蘇平下了樓。
到了樓下,它靈巧地一躍,便跳上了電動車的腳踏板位置,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坐好。
蘇平騎上車,朝著許撩撩燒烤店的方向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