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也好。”
許撩撩的語氣聽起來依舊是那副漫不經心、對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但若仔細分辨,卻能捕捉到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省城那地方,人多,車多,空氣差,吵得人腦仁疼。”
他頓了頓,似乎斟酌了一下詞句,才繼續用那種吊兒郎當的口氣說道:
“老吳,你以後就安心留在這兒當我的燒烤師傅吧,好多老主顧都念叨,說吳師傅走了,烤串味兒都不對了,天天問你什麼時候回來。”
他說這話時,眼神飄忽,始終沒有正視吳曲兒。
林小眠立刻捕捉到了話裡的意味,調侃道:“是啊,不止老顧客念叨,某個人也念叨呢,茶不思飯不想的。”
話音剛落,吳曲兒立刻抬起頭看向許撩撩。
她眼睛還泛著紅,濕漉漉的,就那麼直勾勾地、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
那目光裡帶著一種審視,一種探究,看得許撩撩渾身不自在。
他被這沉默的注視弄得有些發毛,耳根悄悄漫上一點不自然的紅暈。
終於忍不住假咳一聲,生硬地移開視線,伸手去拿桌上的啤酒罐,嘴裡含糊地嘟囔:“……這炭火是不是有點嗆?”
這微妙的尷尬被張彥飛看在眼裡。
他立刻心領神會,連忙舉起酒杯,大聲打著圓場:“回來好啊,曲兒的烤串那是一絕,好多人惦記著呢,你不走,以後我們大家都有口福了。來來來,為了慶祝曲兒歸來,咱們先走一個!”
林小棉也輕輕晃了晃吳曲兒的肩膀:“就是!以後咱們又能常聚了。”
她的目光在許撩撩和吳曲兒之間打了個轉,笑得賊兮兮的。
在一片起哄聲中,吳曲兒紅著眼圈舉起啤酒罐。
淚水再次湧出。
但這一次,她的嘴角卻努力向上揚起,露出了一個帶著淚花的笑容。
她深吸一口氣,聲音哽咽卻堅定:“好,不走了!以後就在這兒,哪兒都不去了。”
說完,她仰頭灌下一大口啤酒,隨即重重地將啤酒罐頓在桌上,仿佛要將所有猶豫都震碎。
她轉向許撩撩,用還帶著鼻音卻明顯強硬起來的語氣說:“既然要我留下當你的燒烤師傅,那咱們得先說好價錢。許老板,以前那份工資可不行了,得加錢。”
這直白的討價還價讓許撩撩先是一愣,隨即像是鬆了口氣般齜著牙樂了:“行啊老吳,這才剛回來就跟我算賬。想加多少都行,隻要你肯留下好好烤串。”
“這還差不多。”吳曲兒輕哼一聲,眼底終於有了一絲真實的笑意。
店裡的氣氛一下子重新變得熱烈起來。
烤架上的炭火燃得正旺,新的肉串被放上去,滋滋作響,香氣四溢。
大家舉杯碰撞,開始大聲說笑,聊著縣裡最近發生的趣事,回憶著從前一起的時光。
張彥飛和林小棉甚至跟著音箱裡放出的老歌哼唱起來。
蘇平小口吃著烤得外焦裡嫩的饅頭片,聽著朋友們說說笑笑,不由自主地走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