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蘇平帶著一身水汽出來時,廚房裡已經飄出了誘人的香味。
兩碗熱氣騰騰的西紅柿雞蛋麵擺在桌上,紅色的湯汁,金黃的雞蛋,綠色的蔥花香菜點綴,看著就讓人食指大動。
這頓早飯吃得很慢,兩人都刻意地拖延著時間。
飯後,他們也沒出門,就窩在沙發裡,看電影,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或者靜靜地靠在一起,感受著彼此的存在。
十一點鐘,沈重不得不起身開始收拾行李。
東西不多,很快就整理好了。
他看著時間,午飯終究是沒辦法一起吃了。
蘇平堅持要送他去機場。
沈重怕她來回奔波麻煩,勸她:
“送過去你還得一個人打車回來,彆送了,太麻煩。”
“不麻煩,”蘇平拉住他的手,眼神固執,“我想和你多待一會兒,哪怕隻是路上。”
沈重看著她眼裡的堅持,心軟成一灘水,再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兩人出了門,打車去機場。
車上,他們都沒怎麼說話,隻是十指緊扣,緊緊拉著手,肩膀挨著肩膀,頭靠著頭,靜靜地感受著彼此。
窗外的街景飛速後退。
每接近機場一分,離彆的愁緒就濃重一分。
有點堵車,到達機場時,時間已經有些緊了。
沈重匆匆下了車,拿出行李,對蘇平說:
“到了給你電話,照顧好自己。”
蘇平點點頭,強忍著鼻間的酸意,努力對他笑了笑:
“路上小心,到了記得跟我說一聲。”
沈重點點頭,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後轉身,拉著行李箱快步離開了。
蘇平的目光一直追隨著他的背影。
直到再也看不見了,她一直強忍著的眼淚,終於毫無征兆地滾落下來,一滴又一滴,無窮無儘。
她第一次如此真切地體會到,原來離彆,是這麼一件讓人心口發緊、鼻子發酸的事情。
沈重才剛剛離開,她就已經開始瘋狂地期盼著下一次見麵了。
她沒有立刻離開,就那樣站在機場外,仰著頭,看著天空。
一點半左右,一架飛機轟鳴著衝上雲霄,她固執地認為,那一定就是沈重乘坐的航班。
直到那架飛機變成一個小點,徹底消失在雲層裡,她才抹了抹眼淚,轉身去攔出租車。
回到家,推開門,一股冷清感撲麵而來。
屋子裡安靜得可怕。
再也沒有那個會黏糊糊湊過來抱她親她的人。
蘇平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做什麼都提不起勁。
想寫小說,打開文檔對著屏幕發了半天呆,一個字也敲不出來。
最後,她乾脆起身開始大掃除,試圖用體力勞動麻痹自己。
她擦地板,整理衣櫃,清洗廚房……
忙忙碌碌,直到窗外天色完全黑透,才精疲力儘地停下來。
肚子並不餓,她也懶得做飯,直接走進臥室,脫掉外衣,翻身上床,用被子把自己連頭帶腳嚴嚴實實地蒙住。
被子裡、枕頭上,似乎還殘留著沈重身上那股令人安心的氣息。
她緊緊抱住他睡過的那個枕頭,把臉深深埋進去,蜷縮著,在這個還留著他味道的小小空間裡,尋求著一點點虛幻的慰藉,沉沉入睡。
第二天早上,天剛蒙蒙亮,蘇平就醒了。
心裡存著事,睡也睡不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