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過早飯,蘇平就開始收拾沈重在醫院的東西。
她把他的衣物疊得整整齊齊,一件件裝進背包裡,充電器、水杯、毛巾牙刷這些東西都仔細收好。
隨後就坐在床邊,眼神亮晶晶地望著沈重,時不時笑一下。
沈重也差不多。
回家這件事,同樣期待。
從醒來開始,他已經催了表弟三次,電話裡反複叮囑:
“一定要早點來,彆遲到。”
可對方還是遲到了。
直到十點半,一個瘦瘦高高的年輕男人才推著輪椅進了病房。
他臉上掛著笑,看到沈重就親親熱熱地喊道:
“哥。”
“孫卓,”沈重語氣裡帶著明顯的不滿,“你怎麼才來?我們出院手續都辦完快一個小時了。”
孫卓沒急著回答,目光先好奇地落在蘇平身上打量了兩秒,才轉向沈重,咧嘴一笑:
“哥,彆生氣嘛。我和瑤瑤姐剛才特意去挑了束花,所以耽擱了一會兒。”
他話音未落,門口光影一晃,又一個人走了進來。
是瑤瑤。
她懷裡抱著一大束盛開的鮮花。
和她紅色的外套非常相配。
看起來明媚陽光,非常美。
她一進來就笑著對沈重說:
“恭喜出院啊,沈重。”
然後,她的目光自然地轉向蘇平,笑容依舊得體:
“蘇平,辛苦你這兩天照顧沈重了。”
這句話說得自然又客氣,卻讓蘇平不自覺地蹙起了眉。
這種話,如果是沈重父母說,那是長輩的客氣;
如果是沈重自己說,是戀人間的體貼;
哪怕是孫卓這樣的親戚說,也還算合情合理。
唯獨從瑤瑤口中說出來,顯得格外彆扭。
她憑什麼代表沈重來感謝她?
這話裡話外,仿佛她才是與沈重更親近的那個人,而蘇平倒像個外人。
正胡思亂想著,手突然被握住了。
是沈重。
他雙手握著她的手,低頭搓了搓,溫聲笑道:
“手這麼涼,是不是冷?”
蘇平搖搖頭,沒說話。
沈重卻不肯就此打住,他捏著她的手,聲音裡帶著笑意:
“你這手腳冰涼的毛病,得好好調理。等我腳好了,天天給你燉牛肉、羊肉,天冷了,吃這些最補身體。”
沈重這才抬眼看向瑤瑤,語氣客氣,帶著明顯的疏離
“謝謝你來,也代我謝謝叔叔阿姨昨天的午飯,回頭我和平平做東,請你們一家吃個飯。”
這句話將親疏遠近劃得清清楚楚。
瑤瑤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了一下,雖然很快又揚起嘴角,但那瞬間的不自然還是落在了蘇平眼裡。
而她的手,始終被沈重緊緊握著。
溫熱的觸感從指尖一路暖進心裡。
他什麼都沒明說,卻告訴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誰才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