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兩人鬨得晚,房間裡還留著痕跡,要是讓林小棉他們撞見,那可就太尷尬了。
兩人手忙腳亂地收拾著臥室。
蘇平把散落的衣物歸置好,又開窗通了通風。
沈重則把客廳的沙發整理了一下。
剛忙活完,就聽見敲門聲響了起來。
蘇平趕緊去開門。
門外,林小棉還是那副精神奕奕的樣子,仿佛一大早趕路對她來說根本不是事兒。
可站在她身後的張彥飛卻顯得格外憔悴,低著頭,整個人都沒什麼精神。
蘇平心裡咯噔一下,覺得可能出什麼事了。
難道是兩人吵架了?
“快進來。”她側身讓開路。
林小棉大步走進來,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張彥飛跟在她身後,默默地坐在了她旁邊。
沈重給他們倒了水。
蘇平挨著林小棉坐下,正要開口詢問,林小棉就搶先說話了。
她語速極快,像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剛開始一切都挺好的,”林小棉說,“他家裡人對我也很熱情。張彥飛爸媽還說,彩禮就按我們家的習慣給,五金之類的也不會少。”
說到這裡,她停頓了一下,喝了一口水。
“結果昨天晚上,他們突然就反悔了。”林小棉放下水杯,“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反正我都懷孕了,就沒必要那麼講究了。”
“說什麼誰誰家的姑娘懷孕了,連婚禮都沒辦,還有的說彩禮就幾千塊錢意思一下。”
她的語氣很平靜,但蘇平能感覺到她平靜表麵下的不滿。
“他們還說什麼不是不重視我,就是手頭緊,拿不出那麼多錢。”林小棉撇撇嘴,隨即滿意地拍拍張彥飛的肩膀,“我當時還沒說什麼呢,張彥飛先炸了。”
張彥飛衝她笑了笑,有些尷尬。
“他當場就跟他爸媽吵起來了,”林小棉繼續說,“指責他們不講信用,不重視我。”
“又指責他舅舅、舅媽和嫂子,就是這三個人嘴多,攛掇他爸媽改主意。”
“他爸媽耳根子軟,又確實舍不得為了他結婚花那麼多錢,被人一攛掇就動搖了。”
“他爸媽可偏心了,他哥結婚的時候,嫂子要的彩禮比我要得多多了,家裡還給買了房子車子。”
“現在他要結婚,隻要彩禮,其他的都不要,房子車子我們婚後自己買,就這樣他爸媽都不願意。”
“關鍵是,彩禮錢沒多少啊,六萬六,在我們那邊這都算少的。張彥飛前些年賺得錢都是他們拿著的,說好結婚時候給他當彩禮,結果現在不想給了。那些錢,可不止六萬六。”
林小棉歎了口氣,心疼地摸摸張彥飛的腦袋,像安撫小孩一樣。
“這些年他每個月給他爸媽的生活費,大部分都被拿去貼補他哥嫂了。就連他爸媽每年交的社保,都是跟他要錢說要按最高檔交,結果交的都是最低檔,多出來的錢也都貼補給他哥了。”
“要不是有人偷偷告訴他,他還一直蒙在鼓裡呢。”林小棉搖搖頭,“他心疼他爸媽操勞一輩子,每個月都會給他們錢,結果他爸媽轉手就給了他哥。”
“他哥開店賺得比他多,他爸媽還從他這兒撈錢貼補他哥。”
蘇平聽得目瞪口呆,忍不住看了眼沈重。
沈重也皺起了眉頭。
林小棉繼續說:
“張彥飛昨天把他舅舅、舅媽也罵了一頓。因為他嫂子是舅媽的外甥女,所以舅舅舅媽就向著他哥嫂,攛掇他爸媽偏心。”
“他舅舅舅媽都特彆厲害,罵起人來都不帶停的,他笨嘴拙舌,一個人罵不過,我看不過去,也幫著他罵。”
說到這裡,林小棉居然笑了:
“罵完之後,我們當晚就收拾行李去市區住了一晚,今天一大早就來這兒了。”
她轉向蘇平,臉上帶著輕鬆的笑容:
“我實在憋得不行,想跟你吐吐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