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的術靈類型比劍姬豐富得多。”薇瑟說道:“你自己就能進行很多測試了,但劍姬基本都是劍術術靈,隻能進行小部分測試。”
笛雅不滿地癟癟嘴:“那下次一定要和我閒逛了!”
“好,約好了。”薇瑟揮手跟魔女告彆,然後陪劍姬走入另外一條通道。
在這些日子裡,她找準機會跟劍姬魔女談心聊天,並且跟亞修保持不遠不近的禮貌社交距離,很快就成為這個隊伍人氣最高的隊友。
除了因為她的外交才能,更重要是劍姬魔女沒得選——除了薇瑟外,她們根本沒有其他可以聊感情問題的人。
哪怕薇瑟不刻意接近,隻要她不表現出對亞修的興趣,她一樣會成為其他人的傾訴對象。
薇瑟看了一眼路過的白發獵人,轉頭問道:“你很擔心嗎?”
“怎麼可能不擔心。”
索妮婭歎了口氣:“他好像就沒一天安穩過,不是被卷入陰謀,就是被拖入漩渦;不是被人追殺,就是追殺彆人。而且他現在術力術靈被封印住,幾乎相當於一個普通人,脆弱得跟稻草一樣,旁邊卻還有手持鐮刀的敵人……”
“以前他在碎湖監獄裡的時候,起碼監獄還需要遵守法律,他可以鑽規則漏洞來保護自己。但他現在麵臨的是廢土裡的試煉,沒有法律,沒有規則,沒有同伴,隻有敵人和未知……”
薇瑟輕聲說道:“如果他身邊有你就好了。”
村姑輕咬下唇,左手搭在劍柄末端,沉默不言。
“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他不是說自己有值得信賴的命運雙子嗎?擁有他所有記憶與技藝的複製體——”
“就是這點最讓我擔心。”索妮婭說道:“試煉為什麼要製造這樣的複製體?我想到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讓複製體取代本體。但他現在卻很相信複製體。”
“你可以勸勸他,讓他多注意複製體的舉動——”
“不行。”伸爪爪俱樂部部長搖頭:“我可以聆聽,可以提出建議,但不能用潛藏的可能性來乾擾他,因為他是做出判斷而不是向我們尋求建議。我這樣勸他,隻會讓他覺得我在懷疑他的判斷力。”
“但你是為了他好。”
“我雖然擔心他,但更尊重他的能力,就像他也從未乾擾過我的事業發展。”索妮婭說道:“我們都隻能聆聽經過處理的二手情報,但隻有當事人才能綜合考量各種因素。那些我憂慮的地方,要麼他已經考慮過,要麼他不希望我擔心。”
薇瑟重重點頭:“你說得很有道理……但除了尊重與信任外,他或許還很需要你的支持。”
“嗯?”
“聽你說的,他在監獄的時候,雖然實力低微,但有法律規則作為保護傘;他在福音的時候,雖然被契約支配,但好歹實力無損有自保之力。而他現在,既沒有法律規則,也沒有自保之力,除了仇深似海的敵人外,就隻有心思莫測的複製體,以及未知的神秘試煉。”薇瑟說道:“換做是你淪落到這種境況,你有什麼感受?”
索妮婭光是想想那種情形,就感覺喘不過氣,忍不住雙手緊緊抱住自己。
對術師來說,相比起環境和敵人,更可怕的是失去力量。
失去力量的術師,就像是大人變回三歲小孩。本來他們能自己保護自己,遇到任何危險都有反抗之力,現在卻不得不祈求命運的垂憐——這種地位落差足以令人窒息。
“……我會很害怕。”
“誰都會害怕,但他為了不讓你們擔心,必須要裝出這副勝券在握的姿態。”薇瑟說道:“恐懼,孤獨,擔憂……這些負麵情緒他隻能吞進肚子裡獨自消化。因為他知道,告訴你們也不會有任何幫助,隻會將你們也拖進沼澤裡。”
索妮婭呼吸變得淺快,她停在原地沉默片刻,喃喃問道:“那我又能怎麼辦?我什麼都做不了……”
“你應該要反過來想。”薇瑟說道:“如果是你淪落到這種處境,你會希望他怎麼支持你?”
“就像你知道的,這不是他第一次遇到危險。他越獄的時候,他進入福音皇宮的時候,他差點被血種榨死的時候,他今晚打不過銀燈的時候……在那些瞬間,他心裡會不會有所遺憾?”
“或許,他等你已經等了很久。”
薇瑟停下來看著劍姬,等待片刻後,劍姬緩緩睜開眼睛,紅寶石般的眼眸璀璨而明亮,臉上泛起一絲羞紅,但表情滿是決意。
“接下來麻煩薇瑟你獨自去尋找線索了。”
“交給我吧。”
劍姬點點頭,直接沿著另外一條通道跑去。
薇瑟轉過身,慢悠悠穿過囚徒們,踱步回到中央大廳。
其實她早就可以推動隊伍的感情進度,除了因為她這十幾天的旁敲側擊,更因為他們三人早就是一觸即發的火山洪水。如果沒有她,或許虛境的感情要等到現實產生變化才會迎來轉折點,但隻要誰向前一步,那麼這個穩定的隊伍就要麵臨不亞於末日災變的試煉。
而且,現在正是最理想的試煉之時。
薇瑟的分析可不是亂說,此時的亞修確實是最虛弱無助的時期。這個時候如果劍姬魔女能給他無微不至的溫暖,自然是雪中送炭,但反過來給他一場難以解決的感情風暴,卻也是最後一根壓垮理智的稻草。
現實裡的神火試煉,虛境裡的感情試煉。
讓我看看,亞修你這張人皮下麵,到底藏著怎樣的真實吧。
很快,薇瑟遇到了魔女。
笛雅好奇地看了看她後麵,“劍姬呢?她不是跟你一起的嗎?”
薇瑟後退兩步,然後轉身想跑,但下一秒就被魔女緊緊抱住:“快說,劍姬去哪了,是不是被你吃了!好不好吃?”
薇瑟眨眨眼睛:“劍姬她啊……”